白鹤嘴角微抽,并不想跟她认识。
他绕着她转了一圈,开始例行公事的问询。
“姓名籍贯?”
该配合的演出秦瑶不会视而不见,老老实实行了一礼:“禀大人,小妇人姓秦名瑶,紫荆府开阳县下刘家村人。”
“要去哪儿?干什么?”
秦瑶:“禀大人,我家相公是个读书人,为了好让相公安心为来年春闱备考,是以打算提前入京,好做准备。”
“是吗?”白鹤冷嗤一声,忽然拔出剑直指秦瑶,“从实招来!到底为何进京?!”
刘季暗道一声完了,暴露了,理智告诉他明哲保身不要管她,这恶妇这般厉害肯定能够应付。
然而本心还是占了上峰,差点就要冲出去,被阿旺一把箍到身前,压低嗓音,“老爷不要冲动,请相信夫人。”
刘季没有反抗,而是附和着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阿旺你一定要控制住大老爷我的身体,我这身子现在有点不听脑子使唤,明白吗?”
阿旺:“”他会的。
“大人有话好说,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秦封急步走了出来,他做不到自己妹妹被人用剑指着,而自己还站在后面,好像事不关己的人一样。
白鹤不悦的睨了他一眼,秦封立马弯下腰谦卑一拜,“小人是西北秦家商行东家秦封,与京中户部郭大人有些渊源,秦瑶是小人妹子,自幼就顽皮,喜欢舞刀弄棒,但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说出来都惹大人笑话。”
三脚猫的功夫?
白鹤瞥了一眼被自己拿剑指着脖子还镇定自若,眼皮子都没动一下的女人,这像是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人?
“这一路小人带着妹妹妹夫一家入京,日日都在一起,其余等人皆可作证,所以小人可以以性命和整个商行为小妹人品担保,她绝对不是大人要缉拿的朝廷要犯,还望大人明鉴!”
秦封又是深深一拜,并暗中对七叔打了个手势。
七叔会意,腆着笑脸来到那些卫兵面前,一人塞了一块儿圆溜溜、沉甸甸,十分压手的银饼。
那些卫兵们眼睛都亮了,齐刷刷朝白鹤看过来。
白鹤神色一凝,卫兵们脸色一变,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样把银饼退了回去,而且是以砸的形式,砸回七叔怀里。目露凶光,眼看就要发作一番。
秦瑶暗叫不好,也没了耐心再继续同白鹤这个不知见好就收的家伙演下去,突然抬手,用指尖夹住了自己脖子上的剑尖,狠狠一用劲逼向白鹤!
“鹤大人——”
她唇瓣轻启,声音并不大,传入白鹤耳中,却像是有人在他耳边猛击大鼓,咚的一声,措不及防,响得人心跳都要停了。
加上手中剑柄上突然传过来的排山倒海之力,白鹤心中大骇,要死,这粗鲁乡妇又毛了!
他赶紧调动全身力气抵挡来势汹汹的山海之力,面部因为用力突然狰狞,看起来好不吓人。
卫兵们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大人如此情况,纷纷警惕的看着以指尖夹剑,还把白鹤逼得退了半步的秦瑶。
秦瑶眼睛眯了起来,白鹤已经用尽全力抵挡,她却好似没有用几分力气,脸不红气不喘,笑道:
“大人,我兄长好心,您又何必为难手下呢?诸位大哥大半夜的跟着您这般折腾,难道连顿好饭都不配吃吗?!”
此话一出,卫兵们脸色又是一变,委屈、埋怨、不甘等等情绪从他们眼中闪过。
别看他们穿得威风,但卸下这身行头,不过比普通人好一些罢了。
领头的纪律严明,手下人自然也没了发财的机会,要说一点埋怨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白鹤自然没错过手下人这变幻的神色,像是从没想过他们会有情绪似的,竟楞了一下。
就这一下,剑被秦瑶一指弹开,看似轻巧的动动手指,暗藏的力却把发愣的白鹤推得一个大后退。
她是留有余地的,要不然白鹤又得重演那日在莲院的悲剧。
“哥哥。”秦瑶立马给秦封使了个眼色。
秦封被这声哥哥叫得又惊又喜,立马颔首回应:“哎!”
转身,和七叔把砸回来的银饼重新塞到那些卫兵手上。
卫兵们没接,先看白鹤。
白鹤虎口被震得发麻,死命咬牙忍住这才没有抖得太厉害,恨恨瞪了秦瑶一眼,这才冲手下人轻点头。
看到手下们眼里迸发出来的惊喜光芒,白鹤微不可察的倒吸了一口气。
抬眼去看秦瑶,她也正在看着他,两人一对视,旁人立马听见火花刺啦刺啦响。
瞧秦瑶那张没睡好的黑脸,白鹤还真不敢再招惹她。
虽没问出她们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但他猜也能猜到,定是冲着公良先生来的。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她既然主动给他留了面子,他这次也给她一个面子,两人眼神达成默契,井水不犯河水。
示意手下人把弓箭还给她,白鹤又不服的冷睨了秦瑶一眼,这才道:“走!”
秦封和客栈掌柜一路客客气气把人送到官驿大门口,这才逃命一样跑回来,轻轻关上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