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之中,张恒还在与李儒对峙,气氛已经凝固到了顶点。
以李儒的才智,当张恒说出董卓已死的时候,他就差不多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贾文和,你做的好事!”
李儒盯着贾诩,一字一顿道,声音发寒。
“文优,此事怎能怪我呢……”
贾诩还想狡辩两句,但看见李儒的目光后,他便停住了。
说一千道一万,他当初可是答应了李儒,要好好守住雒阳。
沉默片刻之后,贾诩才继续声音低沉道:“文优,我曾答应你,绝不负手足同袍,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做到了。归顺徐州,才是咱们最好的归宿。”
“放屁!”
李儒勃然大怒,指着贾诩骂道。
这厮出卖了我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当真是厚颜无耻!
当叛徒还当出优越感了是吧,不要脸!
见李儒都气到骂人了,贾诩也不好继续争辩,只得耸了耸肩。
你说你的,反正我问心无愧。
张恒给张济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转身走出了大帐。
随后,张恒却迈开步伐,慢悠悠走到李儒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这位置不错,文优兄以为如何?”
李儒满脸不屑道:“纵然你使用卑鄙手段窃据此位,又能有何作为?”
“文优兄这话,张某听得不是很明白。”
张恒低头审视着自己的指甲,语气漫不经心道。
“何必装傻!若非你与贾文和里应外合,算计董相,又如何能将雒阳掌控在手中。不过是些阴谋诡计罢了,不值一哂。”
雒阳是什么情况,李儒再清楚不过,不知多少人恨死了董卓。
以贾诩的能力,想要暗中推波助澜,简直易如反掌。
虽然张恒没明说,但整场事件,他已经脑补得大差不差了。
当然,这也代表了一个事实……
自己,彻底输了!
粮道被断,就算自己的人不被控制,麾下数万大军也无家可归,只能慢慢饿死。
数十年呕心沥血的谋划,却毁在了这两个狗东西手上。
一念及此,李儒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愤怒、悲伤、惶惑……一系列心绪涌上心头,每一种都让李儒痛彻心扉。
若非他心理足够强大,此刻怕是早已崩溃。
“哦,看来文优兄不服啊。”张恒笑道。
听到这句话,李儒猛地一抬头,看着满脸笑容的张恒,忽然浑身一颤。
这一刻,种种不甘的情绪彻底消散,只剩下了一丝悲凉。
也对,不管人家使了什么手段,终归是自己输了。
争霸天下的路,从来就说不清谁错,更不分什么善恶。
那都是赢家该想的东西。
而自己这个输家,纵然有再多的不甘,也没意义了。
“输就是输,李某还有何不服……”
李儒声音低沉道,说话的同时,已经痛苦了闭上了眼睛。
他还不至于输不起,只是……
心中那个未完的梦,却是无法实现了。
张恒翻了个白眼,“说到底,文优兄还是不服。不过……”
说到这里,张恒忽然提高了音量,目光也变得冷峻起来。
“你凭什么不服!”
“哼,若非董贼残暴无道,贪婪成性,纵使我有万般阴谋诡计,又将何处施为?
说到底,还不是董贼咎由自取,死有余辜!
就算被尔等侥幸窃取天下,又岂能让江山安宁,四海太平?
雒阳有雄兵数万,董贼又手握权柄,可张某略施小计,便使董贼授首伏诛,难道只是我智算通天?
还不是因为董贼之罪,罄竹难书,天下苦之久矣!
董贼如此行径,即便没有我张子毅,也会有其他人跳出来为国除贼,无非是时间长短罢了。
自古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逆大势而行者,终将自取灭亡,如此简单的道理,文优兄难道不明白?”
张恒这一连串质,如狂风暴雨般疾驰而至,竟让李儒无法对答。
他虽然不齿张恒的行为,却又不得不承认,张恒说的是对的。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良久之后,李儒才幽幽道:“不过是成王败寇,我既败了,也无话可说。”
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错就错在看走了眼。
昔年以豪爽大气著称的董卓,谁知道进了雒阳之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当年那种情况,自己也没别人可选啊。
张恒笑了,“文优兄既败,愿降否?”
李儒摇了摇头,虽然缓慢,却无比坚定。
“为何不降?”张恒皱眉道。
“我此生誓不与关东世家为伍。”
张恒一愣,苦笑道:“都已过去了数百年,仇恨有那么重要吗?”
闻言,李儒扭头瞪了贾诩一眼。
贾文和,你这狗东西,出卖我也就算了,还把我的老底都透露给了别人。
“君子之仇,虽百世犹可报也!”
听到这句话后,张恒又牙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