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很大,遍地风沙。
这片土地虽然宽广厚实,但也贫瘠不毛。不仅饱经苦寒风霜,羌人入寇时更是首当其冲。
所以,凉州人看似勇猛彪悍,实则只是迫于无奈地与天争命罢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任由天灾祸害自己仅有的那点土地?
还是任由羌胡杀害自己的家小?
张济,武威祖厉县人,家中也算当地豪族。
少时从军,经历过数十年的东汉对羌战争。直到中年时,才搭上董卓这班快车,进入了高级将领的行列。
而贾诩则是少时成名,彼时的他还不懂得隐藏自己的锋芒,是以郡中皆争相称颂,张济自然也听说过贾诩的大名。
一次偶然的机会,张济与贾诩碰面,从此惊为天人,甚是敬畏。
在张济心中,天下间,再没有比这位贾先生更聪明的人了。
也正因如此,去年牛辅战败后,逃得一条性命的张济,才会第一时间向贾诩求助。
而贾诩也是不负所望,三言两语间,便指点了他一条活路,此恩不可谓不大。
如今,贾诩准备劝说李儒,自然到了张济报恩的时候。
……
五日之后。
陕县城下,张济还在率军进攻陕县。
张恒离开之后,皇甫嵩便采取了龟缩防御的策略,任凭西凉军如何挑衅,再也不肯出来了。
李儒倒也不急,反正弘农已经被自己拿下。
粮道被断,皇甫嵩就成了瓮中之鳖,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他索性将张济叔侄又调了过来,集结大军再度将陕县围了个水泄不通,隔三岔五便打一通。
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整场战事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唯一让李儒感到疑惑的是,自上次赵云率军回归陕县的那一战后,张恒就再也没露过面。
虽然张恒的大纛依旧在城头伫立,但李儒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过他也没在意,如今的情况下,他实在想不出张恒还有什么翻盘的可能。
这一日,张济照例命侄儿张绣出战,打了一通之后,自然也没能破城。
张济便鸣金收兵,率军回营,将战况汇报给了李儒。
对此,李儒只是冷冷一笑。
“文成不必心急。如我所料不错,陕县城中的余粮,最多还能支撑半月而已,皇甫嵩早晚必为我军所擒。”
张济抱拳道:“军师高见,末将亦是如此想法!”
“行了,且下去休整吧,两日后继续攻城。”李儒摆了摆手道。
“遵命!”
眼看张济叔侄离开,李儒也起身离开大帐,来到了营外。
巡视完营寨之后,他抬起了头,凝望着满天星斗的夜空,目光中满是思索之色。
“张子毅,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绝不相信张恒会坐以待毙,可眼下陕县城中的敌军,的确已是强弩之末,从这几次的攻城战就能看得出来。
李儒更愿意相信,张恒在酝酿着一个大阴谋。
可换位思考之下,李儒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破局之法。
也正因如此,他才更要稳打稳扎。
越是即将胜利之时,就越要谨慎行事,万不能让上次伏击之战重演。
不过,张子毅倒是个人才,杀了实在可惜。等攻破陕县之后,且看看能不能招降吧。
击败皇甫嵩之后,关西将再无阻碍,自己的迁都大计,也能顺利进行。
等到了长安,便能潜心发展,坐观天下成败。
不出数年,等关东诸侯因自相攻伐的元气大损时,便是自己杀回来一统天下之日!
关东的儒门世家……欠我的,你们早晚要还回来!
李儒默默攥紧了拳头,目光一片肃杀。
身影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孤单萧瑟。
却说张济回营之后,刚准备休息时,却忽然收到一封密信。
张济满脸疑惑地打开后,脸色却猛地一变。
因为这封书信只有六个字——武威故人求见!
再看落款,赫然是贾文和三个字。
除此之外,便只有会面的时间和地点了。
张济连忙又看了一遍,这才确定不是自己看走了眼。
贾先生不是在雒阳吗,怎么会忽然跑来这里?
张济心中满是不解,但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出大事了。
他明白贾诩的为人,一直在韬光养晦,从不轻易出手。
可一旦出手,绝对要显露峥嵘!
再者,贾诩和李儒交好,却忽然瞒着李儒要与自己会面,绝对有要紧事。
难道……雒阳出事了!
张济几乎来不及思考,便将信件投入火中,亲眼看着它焚烧殆尽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他的眉头又皱得老高。
贾先生相召,自己要不要赴约?
张济在帐中来回踱步思考,心中满是纠结。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自己都得去!
一者,想到贾诩那鬼神莫测的手段,张济心中就充满了敬畏,甚至有些恐惧。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