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外,地势高绝之处,张恒与荀攸、郭嘉等人在远观战场。
听着传来的阵阵杀伐之声,纵然黑夜里看不清战场,张恒也猜出了个大概。
“这吴敦……也太弱了些吧。”
片刻之后,张恒悠悠开口道。
可是足足两万大军啊,就算遭遇埋伏,也应该有一战之力才对。可眼下开战才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妥妥的虐菜局。
身旁,郭嘉闻言后笑道:“主簿有所不知,这些盗匪流寇平日里只会欺压百姓。纵然攻掠城池,抢夺粮草,也尽可能挑选守备薄弱之地下手。长此以往,自然成了欺软怕硬之徒,又如何能比咱们麾下的勇士!”
“不错。”闻言张恒不禁点了点头,深有感触道,“若习惯于欺凌弱者,人便失了胆气。再面对强者时,溃败也是在情理之中。”
郭嘉继续笑道:“若是以在下看来,吴敦所部,仅为贼寇而已,根本不能称之为军队。若战事不利,则降者甚众。不过总归是青壮男子,若打散编练一番,未必不能成军。”
此刻郭嘉的想法和张恒差不多,都开始盘算起了如何分配胜利果实。
“奉孝此言在理。如今咱们初入徐州,麾下兵马不足,正是用人之际。此番吴敦、昌豨二贼,倒是给咱们送来了生力军,正如雪中送炭一般。”
话说到这里,张恒和郭嘉都笑了起来。
什么贼寇,这分明是大大的好人!
战场上。
任凭吴敦手段齐出,前军还是不出意料地被张飞冲散分割开来。
剩下的,便只有屠戮而已。
眼看前军被破,吴敦心中大骇,急忙令亲兵顶了上去,企图挫败张飞的攻势,好给自己喘息之机。
然而,最善缠斗的张飞却是来者不拒,一杆蛇矛挥舞得虎虎生风,眼看又要将吴敦的亲兵杀散。
不过此时,张飞脸上已经没了笑意,反而有些意兴阑珊。
敌军也太弱了吧!
初杀入阵中时,张飞如虎入羊群一般,杀得飞起。可他终究是极端好战分子,虐菜虐久了,便感觉没什么意思,连兴致都提不起来了。
反倒是吴敦,眼看张飞不可力敌,便当机立断,纵马转身而去,甚至连和张飞交手的心思都不敢有。
“撤,快撤!”
吴敦大吼下令道,脸上带着一丝慌张,直接将前军给卖了。
在他眼中,士卒的性命从来就不是需要顾虑的因素。
每攻掠一座城池,城中的男子皆可强征入伍,自然不缺兵马。
相比之下,还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一些。
殊不知,他的这种行事作风,才是造成天下动乱的最大根源。
一座城市能够富庶起来,往往需要数代官民的呕心沥血。可盗匪一来,如刨坟掘墓一般,将城中值钱的东西全部带走,甚至连人口都不放过,最后只留下一座废墟伫立风中,任凭乱世风雨吹打。
久而久之,天下自然就乱了。
张飞才刚冲散了前军,却立刻被乱军的人潮给淹没。吴敦麾下毕竟有两万大军,哪怕再不堪一击,想要清理也得花费一番功夫。
趁着这个空档,吴敦却开始了自己的跑路。
只是,他注定难以如愿了。
刚率军退了不到一里,前方官道上忽然闪出一阵火光,却是徐荣横刀立马,拦住了吴敦的去路。
“此路不通!”
徐荣低喝一声,随即便率军杀了过来。
相比于张飞的凶猛,徐荣的打法更具章法,也更有节奏。并不以杀敌多寡为追求,反而更在乎全局的胜负,稳步推进战线,一点点压缩吴敦所部的空间。
“冲过去!”
吴敦见状,一咬牙亲自率军杀了上去,企图撕裂徐荣的阵列,摆脱这前后夹击之势。
但他显然挑错了对象,徐荣虽不擅缠斗,但用兵水平放眼天下也是一流,又岂是吴敦能够匹敌的。
徐荣的阵列犹如铜墙铁壁一般,任凭吴敦如何冲击都纹丝不动,甚至战线还被往后推了不少。
眼看后方张飞即将杀穿乱军,吴敦心中更加焦急,不禁大吼道:“都给老子冲杀上去,率先冲破敌军阵列者,赏千金,外加十个良家女!”
一听这话,吴敦麾下士卒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嗷嗷叫向徐荣冲杀而来。
“哼,蚍蜉撼树,自取其辱。变阵!”
徐荣冷笑一声,身后亲兵手中令旗一挥,整个队伍瞬间发生了改变。
如果说先前是防御阵型,用以抵御吴敦的冲击。那此时就可以称之为绞杀阵型,开始向吴敦所部缓慢而又坚决地推进着。
那些被厚赏所激励,拼命冲杀而至的敌军士卒,在徐荣面前连一点浪花都没能翻起,全都被绞杀当场。
徐荣昔日任中郎将时,统领数千雒阳禁军。后来弃暗投明,刘备拨给他的三千兵马,正是汴水之战俘获的徐荣旧部。
所以徐荣甚至不需要磨合,便能如臂使指一般,发挥出最大战力。
“敌军怎的如此强悍……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种军队……”
刘备军的强悍程度,已经超出了吴敦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