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郡,彭城县。
徐州地处大汉最东方,比邻大海,北有泰山山脉阻隔,南有长江天堑横跨,所以最西边的彭城郡,就成了进入徐州的最佳道路。
就是因为这点,当初张恒才让关羽率军入彭城,以图缓缓推进,进逼首府东海郡。
一旦控制住了身在东汉郯县的陶谦,则徐州五郡传檄可定。
可关羽刚率军抵达彭城郡治所彭城县,前方便被昌豨大军拦住了去路。
彭城县向东五十余里,有一座小城,名曰:吕县,却是彭城入东海的必经之路,如今昌豨大军就屯住于此,正好将关羽卡得死死的。
双方已对峙近二十日,张飞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整日嚷嚷着要率军进攻吕县,斩杀昌豨。
若非关羽强行压制,恐怕张飞早就率军攻城了。
“二哥,咱们兄长如今可是天子亲封的徐州牧。这徐州五郡皆是兄长所有,咱们身率大军,却任由贼子挡住去路,岂不有损士气,以后还如何管辖徐州。”
中军大帐内,张飞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谏关羽。
“二哥,不如与我五千兵马,让我进攻吕县,斩了昌豨的狗头,扬我军威,震慑暗中的宵小之辈!”
不得不说,张飞的考量是有道理的。
或者说在关羽面前,纵然是千古莽撞人张三爷,也不得不讲道理。
可关羽依旧摇了摇头,捋须缓声道:“翼德稍安勿躁,兄长未到,咱们怎能擅动大军。”
张飞立刻反驳道:“二哥,临来之前,兄长不是给了你临阵决机之权,如何不能动兵?”
“正因兄长信任,咱们才更不能擅自行动。”关羽当即皱眉道,“翼德,我来问你,敌军兵马几何,粮草多少,战力如何,这三样但凡你能答出一样,我便同意进兵,如何?”
“这……”
一听这话,张飞顿时无言以对。
他们之前与昌豨素未谋面,更是从未踏足过徐州地界,甚至连附近的地形都还没搞清楚,又谈何探查敌情。
见张飞不能对答,关羽不禁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为将者,身系全军成败,家国兴亡,自当上观天象,下查地势。如今敌军的动向全然不知,怎可贸然出兵?”
张飞明白关羽说的有道理,却还是心有不甘,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
正在此时,帐外却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
“好一个上观天象,下查地势,云长此言,深得兵法精髓啊!”
随着声音而来的,却是刘备和张恒的身影,身后跟着荀攸、郭嘉等人。
“兄长,子毅!”
关羽和张飞见了二人,眼中顿时闪出喜色,急忙起身迎了上来。
“拜见兄长!”
二人齐齐对刘备一拱手道。
“免礼免礼,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见外。”刘备赶紧一把扶住了两位弟弟,满脸笑容道。
见礼毕后,刘备也不废话,赶紧问起了如今的情况。
关羽拱手道:“兄长,我军二十日前进抵此城,休整一日,正欲赶往东海郡时,前方吕县已有兵马阻拦。一番探查之后,才知道是泰山贼寇昌豨的军队。”
刘备笑道:“不过些许贼寇,云长何不兴兵讨灭?”
“兄长有所不知。”关羽摇了摇头道,“泰山四寇,历来同进共退。陶恭祖之前招降任用臧霸与孙观,却留下了昌豨、吴敦,此等行为,着实不好评判。弟以为昌豨背后定是陶恭祖指使,因此不敢擅自动兵。”
闻言,刘备先是满脸震惊,继而又把目光看向了张恒。
自己麾下一文一武,所得出的结论竟然完全相同!
张恒也是面带赞叹之色地看着关羽。
自己熟知汉末历史,能猜出端倪不足为奇。可关羽才初入徐州,便能得出这个结论,肯定是多番打探,做了许多功课。
不愧为当世顶尖将领,这份顾虑周全的本事,却是旁人所不具备的。
刘备继续笑道:“云长,你既已看破端倪,可有应对之法?”
闻言,关羽却缓缓摇了摇头。
“此事还得兄长做主。”
如果昌豨背后真是陶谦,那就是州牧和刺史之间的矛盾,只能由刘备亲自决断战和。
“子毅以为如何?”刘备又把目光看向了张恒。
张恒也跟关羽一样摇了摇头,笑道:“昌豨不过一盗贼而已,生死不足为虑。可虑者,是他背后的陶谦。此人盛名在外,但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些小聪明,竟企图用盗匪来阻拦我军,却给咱们送来了最合适的借口。
如今,只看玄德公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闻言,刘备有些震惊道,“陶恭祖毕竟朝廷任命的徐州刺史,杀他有何罪名?”
张恒冷笑道:“不尊上官,勾结盗匪,为祸一方,便是他的取死之道!”
“这……”刘备想了想,最终还是苦笑道,“还是算了吧,他毕竟是徐州刺史,经营徐州数载。咱们若贸然杀之,必失士人之心,此事容后再议。”
张恒也点了点头,“玄德公所言极是,既如此,还是先着手处理眼前的昌豨。云长,可知昌豨兵力几何?”
关羽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