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定主意前来酸枣参与会盟时,张恒心中便已经有了方向。
自己无兵无将,无官无职,唯一能仰仗的,只有太尉张温族侄这一个身份而已。既然如此,便索性将这个身份利用到最大化。
而后在封丘城门口遇见刘备,张恒才算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刘备手下有兵有将,缺的只是名分。而自己空有名分,缺少实力。二者如能结合,可谓珠联璧合,如虎添翼。
再加上刘备为人宽仁忠厚,与他合作自己也不必担心遭遇背刺。所以张恒才毅然选择搭上刘备的顺风车,与之进行绑定。
时至如今,二者已然是一荣俱荣,一损皆损。所以张恒准备玩波大的,帮刘备取得一路诸侯的名分,也等于是变相在帮自己。
想着,张恒继续向刘岱道:“使君,在下此来参与讨董,其实不仅仅是伯父的意思,更有……”
话说到这里,张恒的声音忽然弱了下去,却扭头往左右看了看。
见张恒一脸神秘,刘岱忽然来了兴趣。
“子毅有话,尽可直说就是,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刘岱笑道。
张恒再拱手,“非是在下迟疑,只恐隔墙有耳。恳请使君屏退闲杂人等,免得误了大事。”
闻言,刘岱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同时大袖一挥。
侍立两旁的卫队立刻退了出去,就连门口把手的卫兵也远远退到了院中。
张邈也看了刘备和关羽一眼,二人正要拱手退出去之时,却被张恒伸手拦住。
“说起来,此事和玄德公也有些关联,倒是不妨留下一听。”
听到这话,张邈眉头一皱,刚想开口说话,却不料刘岱忽然点了点头,算是认可刘备留下了。
见此,张邈也不好再反对,只让关羽一人退了出去。
只是刘备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他当然知道张恒准备拿出书信,自然也想留下旁听,却不知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眼见堂中再无旁人,张恒缓缓拿出了那封书信,在众人疑惑的神情中,张恒却慢条斯理的正了正衣冠,神情也变得极为肃穆,这才朗声道:
“天子诏!”
“什么?!”
张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刘岱眼中也满是惊异,刘备则是苦笑连连,心中感叹张恒行事之大胆。
天子诏是下给张太尉的,而且你也没带过来,怎么好就这么直接说出来。
再看张恒,却也不回话,只是捧着手中的书信继续道:“天子诏!”
刘岱和张邈对视一眼,随后不再迟疑,纷纷整肃衣冠,对着张恒大礼参拜。
张恒缓缓打开书信,递给了刘岱,同时挥袖笑道:“诸位请起。”
不是说有天子诏令吗,为何不宣读?
刘岱起身,满心疑惑地接过书信一看,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禁摇头苦笑,看向张恒的目光中略带几分无奈。
“使君,这是……”张邈还是一脸疑惑。
“孟卓自己看吧。”
刘岱将书信递了过去,张邈接过看完,同样是苦笑连连。
本以为张恒送来了开战的大义名分,谁知道却只是一封张温的手书而已。
刘岱扭头冲张恒笑道:“子毅啊,天子既有密诏,你此番可曾带来?”
“没有。”张恒摇头苦笑道,“京师为董贼所控,在下若携带诏书,只怕出不了雒阳便会为董贼所杀。在下固然死不足惜,只是怕耽误了讨贼大业。”
闻言,刘岱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又摇头道:“可仅凭张太尉手书一封,如何服众?”
“不错。”看完了信的张邈也点头附和道,“仅凭此信,怕是不足以取信于天下。”
哪知张恒却摇了摇头道:“二位此言,恕在下不敢苟同。董贼祸国殃民,此乃海内所共见也。天子密诏令我等义士讨贼,亦是真真切切。既如此,诏书在何处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天子已有诏令,率先杀入雒阳勤王救驾者,当为大将军,余者皆有封赏。二位若拘泥于形式,岂不耽误讨贼大业?”
闻言,刘岱眼前一亮,张邈更是面色隐隐有些激动。
不为别的,就为那句张恒开出的支票——先入雒阳者,当为大将军!
再者说,诏令只要有就行了,在哪里,在谁手中,倒真的没什么关系。
甚至诏令是真是假,也都没什么关系。就算是矫诏,也是他张恒的锅,丝毫不影响他们这些汉室忠臣的成分。
难道说没有诏令,这些人就不打算跟董卓干了?
刘岱和张邈心中正思量着,只听张恒又继续道:“况且,接到天子密诏者,并非在下伯父一人,还有尚书卢子干。”
听到这里,旁边的刘备神色微变。
老师真的和张太尉一样收到了天子密诏?
为何路上子毅没有明言?
刘备心中纵然有百般疑惑,眼下也只能憋在心里,任由张恒表演。
这时,刘岱和张邈已经有了决断。
“子毅此言有理,天子既有诏令,我等身为人臣,理当奉诏讨贼!”
刘岱猛地一拍桌案,大声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