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和巳蛇端着热水回来的时候,房间里的闹剧已经结束了。
秦明等人也来到了正屋落座。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秦明醒来的消息,渐渐地传遍了兰州城。
听闻消息的文官武将,纷纷接踵而来。
就在婉儿给李渊梳头的这会儿功夫,秦大递上来的拜帖,已经有十数份了。
程咬金将手里的茶盏放下,朝秦明说道:
“贤侄,你这身子刚刚恢复,不宜出门见客。”
“这样吧。就让牛伯伯和李刺史过来一叙,至于其余人就先打发回去,你看如何?”
秦明轻轻点头。
“就依程伯伯所言。”
程咬金会心一笑,转头瞪了程处默一眼,冷哼道:
“竖子,还不快去前院请人?”
程处默闻言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躬身道:
“是父亲。”
待到程处默离开,程咬金这才说起了正事。
“贤侄,陛下的旨意,你都知道了吧?”
秦明闻言愣了一下,疑惑道:
“旨意?什么旨意?”
这时,一旁垂手而立的婉儿,凑到秦明身边,压低声音道:
“公子,初六下午宫中的内侍,带着圣人的旨意,到了兰州城,有一份是给您的。”
“圣旨上说,让您解决完兰州城的天花瘟疫后,即刻赶回长安,不得有误。”
秦明闻言微微颔首,喃喃自语道:
“确实也该回去了。”
正在这时,端坐在主位上的李渊,撇了撇嘴,嗤笑一声。
“孙儿,你还真打算回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啊?”
“长安城里多是阴险狡诈的小人,以及贪得无厌、不知好歹的蠢货。依老夫看,你不妨写封信回蓝田,让秦萧氏也过来,咱们就在兰州安家算了。”
“至于你那芝麻绿豆的小官,也无甚意思。不当也罢,也省得受那些人的鸟气。”
此话一出,秦明、程咬金、萧美娘三人嘴角皆是一抽。
婉儿、杨梓君、卯兔、巳蛇则是眼前一亮。
自从秦明从军以来,不是在死人堆里打滚,与敌军舍命拼杀,就是遭人暗算,屡遭险境。
以至于她们在长安的时候,整日提心吊胆、忧心忡忡。
而她们历经险阻,好不容易到了兰州,还没来得及和秦明说几句暖心的话,秦明又因为招待兰州的文臣武将,差一点就不省人事。
经历了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她们对秦明做官一事,已经是深恶痛绝。
最重要的是,秦家如今要钱有钱,要名声有名声,就算挂印而去,当今陛下也不能把秦家怎么样。
李渊这话就算是说到她们心坎里去了。
故而,她们一个个眼眸亮晶晶的,纷纷转头满脸希冀地望向秦明。
将众女的眼神收入眼底,秦明心里大概有数了。
他转头满脸严肃地望向,曾经的大唐开国皇帝,现今的便宜外公。
秦明深吸一口气,郑重道:
“老爷子,你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李渊双手搭在椅子把手上,身子微微前倾,正色道:
“老夫是认真的,孙儿,你好好考虑一下。”
秦明微微颔首。
婉儿等人见状纷纷面露喜色。
正在这时,房间内突然响起啪的一声。
坐在秦明对面的程咬金,直接拍案而起,神色焦急道:
“贤侄不可!”
“你这次功劳泼天,只要回了长安,陛下一定会重重封赏你的。”
“依老夫对陛下的了解,陛下这次怎么着也得封你个侯爵。这可是多少人追逐了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啊!你这个时候若是挂印而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听老夫一句劝,无论如何,你也要回长安一趟,接受陛下的封赏!”
不等秦明说话,一旁的李渊便率先开口道:
“一个侯爵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秦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像是缺那点儿封赏的人吗?”
杨梓君闻言眼眸一亮,拍手叫好。
“老爷子此言在理,我举双手赞成。”
程咬金嘴角抽了抽,心说:
[太上皇,您老这是想干啥啊!秦明要是不回去,陛下的脸可往哪搁啊!您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
[再者说了,这么好的苗子,若是没了。那可是我大唐军界的一大损失啊!]
[您老就算对陛下有怨言,也不能毁了大唐的根基啊!]
程咬金转过身,面朝李渊狠狠一跺脚,痛心疾首道:
“太...李公,您老身为长辈,不督促晚辈上进也就罢了,怎么还撺掇着贤侄自毁前程啊!”
“再怎么说您老之前,也是当过家主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您老应该懂吧?”
“您不能被眼前的繁花似锦蒙蔽了心智,您得为后世子孙考虑啊!”
李渊闻言一拍大腿,哀叹道:
“哎,程国公所言,老夫又何尝不知呢!”
“你以为老夫做出这个决定,心里就不会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