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雪如此,叫胡回深也严肃起来。
二人分头行动,温玉雪也将消息传给祁承星那边。并且让晴彩去通知下头所有铺子的管事,全部闭门不再营业。从现在开始,要先护着自己和铺子的安危。
该闭门就闭门,该封窗就封窗。
这姜州城看上去和昨日没有差别,但却总是给温玉雪一种暗流涌动的感觉。
与此同时,秋凉那边在午后就来了消息:“夫人,奴婢去祁家看过了,他们果然也闭门谢客,连后门都用木板堵死了。不仅如此,他们还雇佣了一些身强体壮的流民进府,说是府中有差事帮忙。但奴婢瞧着……像是要防卫什么一般。”
姜州的水被搅浑,祁家也算“功不可没”。
温玉雪的心中越发不安,又问秋凉:“爷呢?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没有?”
秋凉摇头:“奴婢没找见爷,只听说他陪着张大人在城门。但城门已戒严,奴婢没法靠近。”
看温玉雪转身就要穿衣,秋凉吓了一跳:“夫人,去不得!奴婢虽蠢笨,但经过夫人这一日的筹谋也瞧出来了。只怕外头实在动荡。夫人还是要先保全自己才好啊!”
保全自己?
那祁承星呢?
温玉雪固执地穿了衣裳:“我九曲城门口看一眼。你们全都在府中带着,记住,如果不是我和爷回来了,不管谁来都不要开门。务必要保护好咱们的这个小院子,明白吗?”
她匆匆出了院子,策马一路往城门口而去——
这一路,温玉雪也好好地看了看姜州城的灾民们。
因为朝廷的赈灾事宜一直没有布置下来,所以从南方涌来的灾民越来越多。
眼看已是深秋,温玉雪听闻今年的江南几州,可以说是颗粒无收。
更加往南的地方,几乎可以说是饿殍遍野。稍有些存粮的大户人家,能躲的躲,躲不掉的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姐的流民们闯门抢粮。
一开始,还有些稍稍富庶的人家和商贾想法子放点儿粮食救人。
可如今大半月过去了,朝廷的情况仍未可知,这灾情也不知还要持续多久,便不再敢有人放粮。
整个江南,皆是一派人心惶惶的样子。
姜州是通往北方的要道,如此一来,几乎所有的灾民都在往姜州城而来。
如今姜州城的一方城门还被那些闹事的流民们堵着,来往不通,让城中的位置更加显得捉襟见肘。
每个小巷子都人满为患,有些人走到这里已然走不动,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有些人看到温玉雪骑着的马儿,都眼冒绿光地要跟上来几步。
但温玉雪在姜州也算有些名气,许多人都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并不敢真的来招惹。
也算平安无事地来到城门口,她果然看到卫兵们已经将此处把守起来。
这里距离城门外已经不远,温玉雪甚至能听到,外头流民们的喊声:“走啊兄弟们!打进城中!只要进去,咱们就有吃的了。他们姜州城的官都跑了,为什么还要把咱们拦在门外?!”
外头传来一呼百应的声音,遮掩了上头好像还在说话的张大人和城门口的守卫劝说的声音。
温玉雪这边还在听着外头的动静,那边祁承星身边的小厮已然朝着她走来:“夫人来了?爷在城楼上,小的带您上去。”
温玉雪有些诧异:“不是戒严了吗?我能上城楼?”
小厮一笑:“郑大人不在,爷和张大人在上头,夫人自然能上去。”
所以……这也是祁承星的意思?
温玉雪没有犹豫上了城楼,入眼的便是楼下壮观景象——
层层叠叠的流民们全部都堆积在城外,不管是官道还是商道往前看去,全然看不到尽头。
人头摞着人头,温玉雪竟从来都不知道,外头的道路上能站的下这么多人!
但更蹊跷的是,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青壮的男儿。
他们有着一把子力气,是闹事的主要人手。
显然若再不开城门,也是拦不住的。
事情变化得实在是太快了!
张淳和祁承星站在城门的最高处,温玉雪遥遥望去,只看到他们二人孑然独立的身影。
倘若此刻上头的天都塌下来,只怕他们两个人也会竭尽全力顶上去吧?
许是感觉到温玉雪的目光,祁承星也转过头来看向她。
眸色从凌厉倏然变得温和,他对温玉雪招了招手:“阿雪,上来。”
那是城楼的最高处,也是只有姜州的官员们才能上去的地方。
从前温玉雪从未上去过。
此刻走上之后,入眼的竟不再是从前心中只想的那些家中琐事。
她看到了天地,看到了人群,也看到了祁承星的所忧所思。
“阿雪,我和张淳已做了决定。”
温玉雪刚站稳,祁承星就拉着她的手,淡淡开口:“我们打算,开城门,放流民入城。”
情理之中,却在温玉雪的意料之外:“不抵抗了?”
祁承星摇头叹息:“不抵抗了。只怕也抵抗不了多久。”
张淳也过来解释:“如今大灾在前,就算我们不放,他们也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