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祁承星难得这样袒露自己的心迹。
祁朋兴却别过头去,不知是不敢还是不忍看祁承星的眼眸。
一旁的祁刘氏瞪了祁承星一眼:“什么你母亲的东西?怎么你这些年在府中吃吃喝喝不是我们在养着吗?何况当日你们借花献佛是怎么做的,如今竟还意思开口说这话?”
祁承星仍旧没有理会祁刘氏。
好像在这件事上,他只愿意和祁朋兴交涉:“怎么事到如今,父亲连这样的话都不愿意回答孩儿了吗?生养之恩,孩儿记在心里从不敢忘却过。这些年孩儿对家里是何态度,待父亲究竟如何,父亲心里只怕也清楚吧?”
他越说,祁朋兴就越是觉得额坐立不安。
可祁承星许是因为被伤了心,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步步紧逼:“父亲却并不将我对您的敬爱放在眼中,反而伙同旁人一起如此待我。我也想问问父亲,究竟这些年,我做错了什么?”
从前的温玉雪只知道,祁承星在祁家的日子不好过。
竟不知,原来他的心里其实想了这么多。
难怪上一世的时候,他从祁家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一世……若不是因为自己,他大概也不会再对祁朋兴生出什么希望来,说这么多话吧?
这是头一次,温玉雪看着眼前男人挺拔的背影,心中莫名有种揪心又难受的感觉。
她上前,忍不住轻轻地拉住男人的手指。
祁承星的身体没动,却覆过手来将温玉雪的手全然包裹进了自己的掌中。
温暖的感觉,让彼此的心里都生了底气。
祁朋兴没有办法回答祁承星的问题,或许也并不想回答。
他只是别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沉默半晌之后,祁承星才转过身来。
他眼底的失望,只有站在他身后的温玉雪才看得到。
而后祁承星的声音,又变得和往日一般冰冷:“若父亲想好了,要将这院子的事情都推到我和阿雪的头上,那么我也认了。只不过既然院子都给了三叔,我和阿雪也无谓住在祁家。给我们两日时间,自要搬出府去,这家就算是彻底分成。”
“分家?!”
听到这个词,反而是祁蓬飞有些坐不住了:“不就是为了个院子的事情,你们竟要闹到分家这地步?星哥儿啊,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儿?”
温玉雪站在祁承星的跟前儿,面对祁蓬飞的眼神锐利,好像要看穿他的所有心思:“三叔如今反而来做好人了?今日分家之事,不也是您挑起来的吗?”
“你怎么说话呢?”祁蓬飞拉扯着祁流,“我为了自己的儿子来求你们,怎么说是我挑拨?”
温玉雪却早就想好了这件事最坏的结局:“事已至此,三叔倒是可以带着流哥儿回去了。三叔所请的忙我们帮不上,院子你如今弄到手也不算白来一趟。若没有旁的事情,我们一家子要分家盘算,难不成您还要留在这里听着?”
这是明着赶人,祁蓬飞生出犹豫来。
他身后的三婶婶张氏却上前捏了一把祁流,以为旁人都没有注意到。
祁流果然突然大叫一声,在这屋子里便要撒泼打滚:“我不走,我就不走!有本事,你们就拿大扫帚赶我走啊!”
温家能在姜州城立足多年,靠的可不只是诚信行商。
毕竟有些时候诚信和善心,只会让那些地痞流氓耍无赖的人得寸进尺。
所以谁也没想到,祁蓬飞一家三口真的是被晴彩和小厮们拿着大扫帚赶出祁家大门的。
为首之人便是祁蓬飞,他的身后跟着个拿着扫院子大半人那么高的大扫帚的小厮。
小厮的扫帚毫不留情地落在祁蓬飞的后背,每一下都将扫帚上扬起的灰尘呛入祁蓬飞的口鼻之中。
“咳咳咳!”祁蓬飞忙着咳嗽,想说的话全都被灰尘卡在了喉咙里,狼狈得鼻涕眼泪都被呛了一脸。
小厮一边将他“扫出门”,一边还大喊道:“我们大少和少夫人对三房一向厚待,结果您老人家今日竟打到们上来挑拨老爷和少爷的关系。现在好了吧?老爷生了气,少爷航了新,一家子闹得这般模样,你还能落个我们家少爷和夫人住的院子,三爷您真是好算计啊!”
听从温玉雪的话,小厮特意死后出这些话来。
让过路之人都之饿着祁蓬飞开骂他心怀叵测。
跟在祁蓬飞身后的,就是张氏和祁流母子俩。
他们身后是几个婆子丫鬟,手中也拿着扫帚。
婆子丫鬟的力气没有小厮那么大,所以还能让张氏说出话来:“你们放肆!竟敢这样对我们!你们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晴彩带头,头一个将手中扫帚狠狠地往张氏身上砸了过去:“天杀的!你们若想要院子,开口就是!何必把流哥儿也牵扯进来?流哥儿今年才八岁,混不吝的样子都是被你们给教坏了。你们二位就行行好,别再祸害你们的孩子了行不行?”
祁流被打得嗷嗷乱窜,更是往张氏的怀里躲,半句话都不敢说。
偌大祁府的门口,只听到这三个人嗷嗷乱叫,还有人们议论纷纷的声音。
而此刻祁家正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