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百无聊赖,正琢磨着是不是叫云珠再弄几本话本子过来看看的时候,桂嬷嬷过来禀报,说是张贵妃、淑妃、戚婕妤、温嫔、玉嫔和云才人过来了。
一听这个几个人一起来,我还有些吃惊。
桂嬷嬷大概知道我不解,便解释道:“今日张贵妃邀请诸位娘娘、小主们去长乐宫观赏菊花。”
“原本帖子也是有送到未央宫来的,不过娘娘这几日都在发热,奴婢就帮忙回绝了。想来这个时辰,娘娘小主们已经观赏完了。”
“过来,该是探望娘娘的。”
我一听,心中了然。
正好!
我与桂嬷嬷商议的请君入瓮的计策,现在可以实施了。
不多时。
张贵妃穿着绯色宫装,打扮华丽娇艳,走在最前头,进了我的寝殿,后头按照位分,依次跟着淑妃、戚婕妤、温嫔和玉嫔。
温嫔小腹微微隆起,她进来时,一直是小心护着的。
戚婕妤与她并肩进来,瞧着温嫔的样子,便啧舌道:“温嫔这身子果真是金贵。跨个小小的门槛,也这么小心翼翼扶着肚子。”
夜幕沉沉。
我靠在身侧的迎枕上,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秋蝉鸣叫。
声音细碎,若不仔细去听,还不容易听见,也是难得今天晚上没有再下雨,才能听到这最后的蝉鸣。
云珠守在我床榻一侧。
她身上的疹子好了许多,安安静静守着,时不时的脑袋如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可见是犯困了。
我倒是不困,下午睡了两个多时辰,现在都快子时了,人还是精神得很。
没再继续发热了,就还是鼻塞着,不太舒服。
屋内,点的是檀香。
我看着那香炉,眼神幽深。
章太医说,那些安神香有问题,里头被掺了一种药粉进去,闻得多了,人容易昏昏沉沉的。
闻得少,若是对这些东西敏感的,身上则是容易长疹子。
如此一来,我也就明白了这几天我生病,以及桂嬷嬷和云珠长疹子的事情了。
她俩是我身边最近身伺候的人,平日里待在屋子里的时间自然也长。
云珠自己也说,她昨个儿用水浇灭香炉的时候,里头散发出来的气味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打了好大一个喷嚏呢。
我也隐约觉得有些印象,再者就是白日里水苏倒那一炉香灰的时候,也打了喷嚏,由此可见……
有人想要害我。
我频繁做那个被淹没在水底里的噩梦,也实在是因为我心里其实恐惧的事情不多,而那一次,几乎可以说是最害怕的了。
云珠说对了。
想着,我闭了闭眼睛。
是谁呢?
那香料,是碧玉拿回来的。
早在刚回宫那阵子,因为夏日还未完全过去,有时候我觉得闷热,休息得不好,就让人去拿了安神香。
碧玉在未央宫里,一般都是做跑腿的杂活儿,或是在外面扫洒,从不近身伺候的。
起初那香料用着还好,对于睡眠有些帮助,直到近几日才出现了问题,而根据保管香料的水苏所说,并未有人动过这些香料。
无法断定是谁做的。
碧玉可疑,而我自从册封元妃以后,宫里伺候的人也添了几个,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要真有人溜进水苏的屋子里动手脚,也是有可能的。
自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香料部分有问题,部分没问题。
可事发之后,我让水苏将那些安神香全部拿了过来,经过章太医验证,剩下的那些,都是有问题的!
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水苏拿香料,每回都是随心拿的,故而不存在说摆在前头的一批没问题,后头的一批有问题。
想得久了,云珠一个点头幅度大了些,她立马醒了过来,迷茫看我一眼,就发现我还没睡觉。
“娘娘?”
她唤我一声,过来帮我掖了掖被角,打着哈欠道:“时辰不早了,您的病还没好呢,先歇下吧!”
闻言,我叹了口气,有点烦躁地就说道:“也不知道是谁要害我,脑袋疼得很。更何况,坐着还好些,一躺下,鼻塞就愈发厉害了。”
躺着的时候只是流鼻涕,还是能呼吸的。
躺下了……
鼻涕出不来,估摸着全都在鼻子里堵住了,塞得难受!
“……”云珠张了张嘴,对此毫无办法,只能试探着问道:“要不要奴婢读书给您听?唔,水经注疏如何?”
水经注疏。
一听这四个字,我就瞥了一眼云珠。
先前萧昱曾借给我过一本写了注解的《山海经》来看,里面讲了不少有意思的故事,还有怪物之类的,我读得津津有味。
呃,后来听说有本书叫做《水经注疏》,我还以为和《山海经》差不多呢,结果一读,发现十分枯燥,都看得睡着了。
云珠是故意的吧!
我扁扁嘴,决定“报复”回去,就说道:“你虽中原官话说得不错,可却不认得那么多字的。”
“水经注疏晦涩难懂,你能读得明白吗?”
云珠再次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