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让人准备好了,已经放进药箱了。”卫临将药箱递给温太医。
温太医痴迷于一本关于针灸之术的书籍,都来不及抬头看一眼,不过卫临办事,温太医向来放心,接过药箱:“好,多谢。”
想到皇上的吩咐,务必尽力治好年熙的病,温太医虽不舍,还是放下了医书,提起药箱往宫外去。
年府,
年熙早就等着了,从前只想着能活多久是多久,如今却是不一样了,年熙倒希望自已能真的好起来,不需多强健的身子,只盼着和常人无异。
“温太医,我家少爷早就候着您了,这边来。”阿成恭敬道。
见温太医来了,年熙立刻站起身,拱手道:“温太医。”
“小年大人,您坐下,微臣为您先把个脉。”温太医说道。
年熙紧张的观察着温太医的表情,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温太医,是否和其他太医所说一样,只能拖着?”
温太医微微蹙眉,“大人这是胎里就带来的病症,的确不好根治,只能缓解。”
压在心里的一口气叹了出来,是那样沉重,年熙淡淡的笑了一下,眼里的哀伤逐渐变成了释然,还带着一丝悲凉,“从幼时起,家中也是为此遍寻名医,才勉强苟活到这个时候,有劳温太医了。”
摸着右手手腕处戴的红玛瑙珠串,年熙偏过头,看着不远处长的郁郁葱葱的万年青,又垂下了眸子。年熙最爱万年青,院中摆放的最多的绿植也是此。
凄凉笑道:“大抵,我是不能如同这万年青一样了。”
对于年熙,谁不知皇上爱其才,温太医心中是浓浓的怜悯,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照常拿出银针,为年熙进行针灸,这才扎下第一针,温太医突然停住了手。
“小年大人,微臣进来看到一法,可逼出您身体里的胎毒,从根本上缓解病症,再以药为辅,或许有转机。”温太医说道。
年熙猛的抬起头,顾不得胳膊上还扎着一根银针,抓住温太医的肩膀,眼里瞬间有了光芒,“温太医,此话当真?”
温太医却面露为难之色,语气里带着隐隐担忧,“只是此法极毒,小年大人如今身子弱,恐怕受不住,反而......”
目光落到手上的红玛瑙珠串,年熙多了几分决绝,还有些憧憬,“无论如何,只愿温太医尽力一试。只是想问问温太医,有几成把握。”
见年熙如此,温太医虽不忍,还是直接告诉年熙了,“大人,此法微臣从未试过,加之微臣医术不精,最多五成把握。”
年熙闭上了眼,庆幸的笑道:“五成已经很好了,若是不试试这五成机会,我大概也就这几年了吧。”
“是,微臣会尽力的。”温太医手心冒着汗,也是紧张的不行,毕竟这可不是普通人,若是出现个什么意外,皇上华贵妃年家都不知会作何感想。可以说,这不仅是年熙的一场豪赌,也是温太医的一场豪赌。
成功了,则两大皆喜,失败了,年熙连这几年的寿数都直接没有了,而温太医也是以身试险。
进了屋内,年熙脱光了上半身,趴在床榻上,咬着一块布,脸色铁青。
温太医根据着医书上的针灸法子,一针又一针的扎了下去,每下一针,年熙的呼吸就沉重一分,慢慢的,咬在口中的布浸出了血迹,是年熙吐出来的。
只是五脏六腑的疼痛感让年熙根本不敢松口,只能任由嘴里充斥着一股又一股鲜血的味道。
“小年大人,您撑住,针未完,您就不能昏过去。”温太医拿着银针的手也有些颤抖,深吸了一口气,又往年熙身上落下一针,紧盯着银针,扎的不能深了,也不能浅了。
足足两个时辰,年熙硬是咬着牙撑了下来,那块布甚至已经在滴着有些发黑的鲜血。
拔出最后一根银针后,年熙才敢松了口中的布,微微抬头望向温太医,想说一句谢谢也说不出来,就昏了过去。
两个时辰的全神贯注,温太医终于放松了下来,右手一下子就呈鸡爪状了,按着抽筋的右手,温太医无力的坐到了地上。
待缓过来后,颤巍着走了出去,亲自熬着药。
过了许久,年熙还是没醒过来,可药等不得,又让人强行给年熙灌下去后,药效发作,年熙总算才醒了过来。
“多谢温太医,我,熬过来了。”年熙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
“这开始的也是最难熬的,只是后面的半个月也不能懈怠了。”温太医说道。
其实若没有宁宣给温太医银针上化的药水,以温太医寻到的法子,年熙是断断坚持不过来的。
也幸好宁宣只给年熙用了半颗丹药,丹药药效极好,可碰上大毒之法,两种在身体里相碰,肯定也是不行的。
“温太医,院子已经为您收拾好了,还望您一定治好我家少爷。”阿成说道。
焦急等待了许久的年羹尧和年富等人,得知年熙终于醒了过来,匆匆赶来,守在年熙的床前。
年熙只看着年富,“二弟,你如今是父亲的长子了,行事切莫荒唐,三思而后行,我也不知能不能撑过这一关。”
年富不是没看到枕头上的血迹,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