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
“华妃娘娘,这都是皇后娘娘让人送来的,皇后娘娘说了,有什么缺的,您尽管说,只是如今您怕是不能出这翊坤宫了,怕那疫病伤了您和您腹中的皇嗣。”江福海挥挥手,让宫人将一应东西都抬了进来。
华妃走过去粗略看了几眼,颇为满意,“都是上好的东西,代本宫谢过皇后。”
紧接着,华妃的手又一顿,目光紧紧盯着江福海,“皇后娘娘是先给本宫送的,还是满后宫都送了?”
江福海感觉后背直发凉,谄媚的笑道:“当然是都得先紧着华妃娘娘了,华妃娘娘最是尊贵,皇后娘娘可不得紧着娘娘嘛?”
“颂芝,送送江公公吧。”华妃又给了颂芝一个眼神,随后扶着宫女儿的手进了内室。
如今华妃已经有孕七个月了,加之又是双胎,那腿是浮肿的不行,若是久站,是耐不住的。
颂芝识趣儿的给江福海塞了一个荷包,“江公公慢走,我们娘娘请您喝杯茶。”
江福海不着痕迹的将荷包塞进袖子,又和颂芝寒暄了几句才离去。
怪不得剪秋要让自已来送,华妃娘娘如今可真是难......
因着宁宣还小,皇上赏的庄子也是皇后帮忙打理着。
现下宫外瘟疫蔓延,庄子上产了好些时令蔬果也是不怎么方便送进宫的,倒是递进来了一封书信。
“娘娘,已经用艾草熏过了。”剪秋递上书信。
皇后打开扫了几眼,“去让宣儿过来吧,毕竟这是宣儿的庄子。”
“皇额娘找宣儿是有什么事?”宁宣蹦蹦跳跳的进来说道。
“瞧你,跟个小花猫似的,练个字墨都溅脸上了。”皇后笑着拿过热帕子将宁宣脸上的墨擦去。
又拿过书信,“宣儿看看,能看懂多少,不懂的字问皇额娘。”
宁宣看了个七七八八,“皇额娘,他们是要找宣儿借什么东西吗?”
皇后揽过宁宣,“这上面写的意思就是,庄子上的佃户们,想向宣儿借些粮食,今年要交的粮食缓一缓,他们想帮帮京城外受苦受难的百姓。”
“好,宣儿同意了,今年不要他们交粮食了,宣儿也要帮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宁宣直接说道。
“对,宣儿也该帮那些百姓,因为你是大清的公主,平日里吃的用的都是受百姓供养的,所以他们有难了,宣儿也该回报他们,这叫良心。”皇后温柔道。
随后,皇后又教了宁宣那些不会的字,到了最后,“这个字是蘋。”
“江采蘋,江采蘋?”皇后一怔,然后又反应了过来,看来这些都会和宣儿相关的。
“剪秋,去本宫私库拨三千两银子,让底下的人买些粮食,再让庄子上的人分发给那些难民吧。”皇后决定自已还是尽一两分绵薄之力,算是感谢上天让自已重来。
“师傅,您有几分把握?”马车上,卫临问道。
温太医面带一些愁苦,“不过六分,一刻没见到那些难民,便一刻也拿不准。”
卫临默默点头,自家也是几代都是太医,有些人脉和底蕴在的,当初进太医院其实有机会跟在院判身边学习的,但卫临还是选择了跟在温太医身边。
一是温太医虽年轻,只是痴长自已几岁,但医术却不逊于太医院的任何一人。二则是卫临更欣赏温太医这个人,没有那么附庸权势,却有一颗医者仁心。
皇后索性让太医院的人住在宁宣的庄子上,再让庄子上的人帮着太医些,无论如何,也是让这些太医承宁宣的情。
一身素衣采蘋和庄子上的佃户已经等在庄子门口了,看见太医们来了,连忙热情的迎了上去,帮着提药箱搬药材这些。
“太医,您歇歇吧,等下也好有精神看看那些难民。”圆乎了不少的采蘋拎过卫临手里的药箱,带了几分尊敬说道。
“有劳姑娘了。”卫临又去搬自已带来的那些药材,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卫临自已出钱带来的。
忙活了一阵,休息好后,太医们就往分好区域的难民堆去。
经受了瘟疫,饥饿,难民们哪里还顾的上穿的如何呢?自然是臭气熏天的,其余的太医率先去了症状轻些的难民那边,唯有温太医和卫临,自是去了最严重的那片难民处。
愿意来帮忙的百姓们,也都只是简单的脸上蒙了一块布,四处挥洒着石灰,艾草也是不停的烧着。
二月的寒冷里,燃烧的艾草也是为数不多的一点温暖。
卫临才坐下,一个老婆子就连忙推了一个小姑娘一把,示意她快上前去。
“小姑娘,你快坐下吧。”卫临说道。
细细把脉后,卫临忍住不面露出异色,询问着小姑娘的症状。
卫临和温太医又安抚了这些难民一会儿,按照现有的方子,结合难民的症状让人去熬药。
牢记着卫临和温实初的嘱咐,江采蘋坐在锅前熬着药,闻着那浓烈而又刺鼻的药味直咳嗽。
闲下来的卫临也不好让一个小姑娘在那做着累活,抬过一根凳子,“姑娘帮着去拣药材吧,这里我来就好。”
因着实在被熏的受不了了,江采蘋也未推辞,道了一声谢便过去拣药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