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南乙预料的一样,十个人塞进一间排练室里,无论是开会、做决策,还是写歌,效率都不高。
尽管三支乐队里没几个暴脾气硬茬,但玩摇滚的,多少都有点倔,谁都有自己坚持的东西。因此即便是和和气气讨论,也都各执己见,谁也没办法完全说服谁原以为不限主题是件好事,可一个人写歌和十个人写歌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各种小样拿出来听一遍,各有各的好,但也融不到一块去迟之阳讨论得口干舌燥,想去拿水杯,一回头就看见秦一隅躺在懒人沙发上睡得正香,脸上盖着班尼-格莱博的《音乐家的高效练习》。”真无语了.....
这跟高考前热着五三睡大觉有什么区别
他拿完水杯,再一回头,看见另一个角落躺着一粉色睡袋,上面贴着一张小纸条一一别怕,我是穗穗。真服了。俩睡神。
“三个鼓手肯定是不行的,要不看能不能转别的位置?
“可是我只会打架子鼓啊,
“我还会弹尤克里里....
”你真的觉得我们需要尤克里里吗??
南乙脑子里也没有构思出合适的方案,人一多,更是不想说话,于是干脆隐身,自己戴着监听耳机在一旁练琴他是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能专注干一件事的人,所以才能用许多碎片时间完成各种各样的事,和许多人最大的不同在干,南乙,无法让自己困在卡壳的单一进程中,如果想不到解决办法,就去做其他事,原地踏步也并不会带来任何进展。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这样在贝斯琴弦的翻飞下消逝了,凌晨两点,大家暂时将争论搁置,各自回到宿舍休息,约好早上再继续排练人都快散了,奏一隅还没醒过来,南乙放下琴朝他走去,静悄悄地蹲了下来
他盯着奏一隅脸上蒙着的书,本想直接挑下来,可忽而转了念头,手向下移,食指拨了一下奏一隅垂着的指尖。睡得这么熟吗
正想着,那只手忽然动了动,竟直接反手握住他的手指,牢牢攥在手心
哗啦。书掉了下来,下面是一张狡黠的笑脸,好像抓住不只是手,是一只他觊觎已久的猎物,
“装睡?”南乙抽出自己的手。
“没有啊,我刚醒。”奏一隅嬉皮笑脸,跟着起身的南乙起来,亦步亦趋,肩膀时不时擦过他的肩膀。”他们有决定好写什么歌吗?
南乙眼睛不太舒服,眯了眯眼:“没有。
回到宿舍,迟之阳和严霁正在客厅看阿迅收藏的来自世界各地的啤酒,秦一隅也凑上去看热闹。
”你爱喝酒啊?
阿迅听了,摇头:“不是很爱。
“那买这么多?”奏一隅拿起其中一瓶,“樱桃味儿?那不跟止咳糖浆一个味儿吗?”
“我只是喜欢收集啤酒瓶。”阿迅说,“酒的话.....如果在家,我爸和我弟会帮我喝掉。
他在手机相册里翻找出之前拍下的照片,有用酒瓶做出来的茶几,很漂亮,
奏一隅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南乙不在。这才意识到他很早就回房间了
于是他也悄悄回去,瞧见南乙正坐在床沿,仰着头,在滴眼药水
可他抬起的那只手有些抖,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放下来,又重新抬起,再试一次
次数太多,奏一隅都看不下去,直接走过去,站在他的对面,手自然而然地从南乙手中拿过那瓶小小的眼药水。”我帮你。
他轻轻扶着南乙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南乙的眼睛有些微红,但很亮,脸颊上消着没能好好滴入眼中的透明药水,在灯光下变成一抹流动的光,像眼泪一样。奏一隅脑中不禁产生出一丝幻想一一他清醒时掉眼泪是不是也这样?望着他,静默地流着泪,很执拗,也很脆弱。尽管这念头消失得也极为短暂,但他现在不得不承认,一张好看的脸的确会引人遐想。在这份遐想的推动下,奏一隅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拭去脸颊上的透明药水。这动作显然有些越界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南乙稍稍往后退了退,试图从奏一隅的手中逃脱,
可他没能成功,扶住下巴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你的手都抖成这样了。
奏一隅说着,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指腹摁在皮肉上,不轻不重地揉了几下,“可以什么?
"练琴再专注也要休息,否则轻则健鞘炎,重则是长期的伤病,你又不是则开始学琴的小孩儿,这些还需要我跟你说吗?平时插科打诨惯了,这是他少有的用这种严肃、甚至带有几分规训意味的语气对他说话,南乙有些不适应而他提及伤病,更是令他想到奏一隅自己的手伤,即便是想反驳,也忍住了。
见他不说话了,秦一隅的语气又迅速地柔和下来:“脸再稍微仰起来点儿。
南乙妥协了,也照他说的做,只是没办法望着他,抬眼时,只好盯住奏一隅后方的一小处模糊的墙壁奏一隅感觉到他视线的逃避,至今依旧找不到缘由
他很困惑,还曾经为此和周准聊过。
[一条赛级小鱼:完了,我感觉他只喜欢我的才华。]
[淮子:啊???
奏一隅给他发消息从来不在意他说什么,只管把自己想说的全一股脑儿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