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毕,楼下再次爆发出热烈的喝彩。
秦兴林算得不错,方才领命出去的小厮也在这时敲门进来。
他瞥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悬着的心当即提到了嗓子眼。
“就这么说吧。”秦兴林大方道,“好让某人输得心服口服。”
“回阁主,蓝凤秋不见了。”小厮低垂着头,寥寥几字,犹如千钧,落地铿锵。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停滞。
秦兴林的目光瞬间凝固,一抹错愕闪过眼底。
我再也按捺不住,跳起身来,“不见了?!”
“怎么回事?”秦兴林的目光快速扫过我,最终落在那小厮脸上,语气冷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详细说来。”
说详细,其实无甚可说。
因为当他循着暗号摸去,找到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尸体上没有打斗的痕迹,是被人在身后捂住口鼻窒息而死。
然而一个擅长隐匿行踪的暗哨,怎会轻易被人发现?能从身后将人制住,且无法反抗,得是多么悬殊的力量?
我心中突突直跳,蓝凤秋果然想逃,且已经逃了。
“找!掘地三尺,也必须把人给我找出来!”秦兴林一声令下,双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决绝而凌厉的轨迹,气势惊人。
那小厮领命而去,留下满室的凝重。
已经得到答案,我作势离开。
秦兴林将我拦住,“你去哪里?”
我莫名地看着他,“当然是回去。倘若你有了线索,还望及时告知。”
“你不能回去。”他眉头紧蹙,神情少有的严肃,语气坚定,“蓝凤秋有多恨你,你心知肚明。她那样的疯子,倘若临走之前,想要取你性命。现在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我皱眉,不甘示弱,“你怎知不是她自投罗网。”
“我知你身边有几个高手,但我的人也不是酒囊饭袋。能将人活生生捂死,你可知那是何等手段。你也见到,他们人多势众,凭你那几个高手,未必能保你周全。你是带着他们回去送死。”
我瞪着他,下意识摸向怀中象征身份的令牌,“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你留在这里,没有人敢对你动手。”秦兴林见我立在原地不为所动,有些恼道,“你若不信我的本事,何必来与我合作?既相信我,又何必回去担惊受怕,自讨苦吃?我会派人去回春堂附近守着,倘若有可疑之人,顺藤摸瓜就是。”
我抿唇不语,这确实是个办法,不禁犹豫。
他拽着我坐下,软了语气道:“她若非杀你不可,定会嗅着味儿找来,你在这等着也是一样,差不了多少。”
“小姐……”连枝被这一连串的变故吓得六神无主,紧紧抱着我胳膊,“这,这怎么办?我们回不去了吗?她会来杀你?你方才是害怕她来杀你?她坏事做尽,居然还要记恨你,这个疯子……”说着,两行泪珠沿着脸颊落下。
自从连枝接手酒庄,又与阿平成婚,我想让她往后余生平安喜乐,许多事不愿让她为我担心。即便常有信件来往,分享彼此的生活琐事,但极少提及我与蓝凤秋的仇怨。是以在她眼中,蓝凤秋只是嫉妒疯狂,与我尚未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我轻叹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只是猜测罢了,她现在逃命都来不及,哪里敢来寻我的晦气。我巴不得她来……”
连枝立刻捂住我的嘴,用力摇头,眼中满是惊恐,“小姐可莫胡说,她要真带着那些人来,我们哪里是对手。”说完,她偷瞄秦兴林一眼,全然将他当做绣花枕头,毫无信任,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当心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