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晚宁见目的已然达成，便不再想在这间书房多做停留，毕竟谁也说不准曹策是否会突然改变主意。

此次收获已是她能够从这位兄长身上获取到的极限利益了。

要知道，虽然她自有法子制衡曹策，但人情世故这种资源终究是每使用一次就会减少一些，无论是以她自身的名义，还是借助其长姐之名。

“等一下，”正当曹晚宁准备转身离去时，曹策的声音却突然在她背后响起，“明天，我不希望再见到你们母女二人，再穿着这身衣服，把她的衣服还给我。"

“遵命便是。”曹晚宁嘴上应承着，然而身体依旧背对曹策，并无转过身来的意思。

如此一来，曹策自然无从窥见她此刻满脸的厌弃神色。

其实若不是万不得已，她又何尝愿意与自己的女儿一同穿上已逝之人留下的旧衣呢？

待曹晚宁离开后，曹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他明白，曹晚宁手里的东西肯定不只这两身旧衣服，可是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中午时分，曹家人齐聚一堂，享用了一顿丰盛无比的午餐，所有都是面上带笑的，但是到底有几个人是真正高兴，也就不知道了。

在用餐结束后，曹世勋带着苏香染开始游览海城的着名景点。

与此同时，曹晚宁选择提前返回租住的旅馆。

一进房间，她立刻迫不及待地脱下身上穿着的旧衣物，并迅速换上自己喜爱的衣裳。

然而，当看到被丢弃在地的那件大袖旗袍时，一股愤恨涌上心头。

她本想狠狠地踩踏几脚，但又担心这样做会引起曹策的警觉，毕竟明天要把这件衣服还回去。

于是，她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咬紧牙关，将这件可恶的旗袍扔进了房间的角落里，仿佛它是一堆令人作呕的污秽之物。

经过一整天的"唱念做打"，曹晚宁感到筋疲力尽，难以言喻。

她一头栽倒在旅馆的床铺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而另一边，自曹晚宁离去之后，曹策便将自己封闭在书房内，一步也未曾踏出。

事实上，他并非真正身处书房之中，而是躲进了书房里特别设置的一间暗室。

这间小小的暗室内壁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照片。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照片实际上只有三种不同的样式，其余皆是由那三张底片冲印而出。

第一张照片上呈现出两位容貌极其相似的女子，宛如一朵双生花般引人注目。

其中那位身材略微娇小、神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甚至连笑容都不敢展露出来的女孩，便是曹晚宁无疑；

而另一位笑得格外明媚灿烂之人，则是曹家的嫡长女——曹芳宁，但其实她还有一个别的名字叫做曹絮。

接下来的第二张照片中共有三人入镜，个子最矮小的依然还是曹晚宁，不过相较于前一张照片而言，画面里多出了一个面庞尚显青涩稚嫩的少年曹策。

然而，这张照片中最为显着的变化当属曹芳宁，令人惊讶不已的是，此刻的她居然身着男装，稳稳地站立于两人之间。

最后一张照片则是曹芳宁与曹策二人的合影，背景是一片被硝烟弥漫所笼罩着的战场，四周尽是残破不堪的废墟。

此时此刻，照片中的人物应当称之为曹絮，只见她与自己的弟弟曹策一同身披着戎装，手中紧握着相同款式的枪械，仿佛时刻准备好投身于激烈残酷的战斗之中。

在这个时代，照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前两张珍贵的照片拍摄于多年之前，地点正是海城一家赫赫有名的照相馆。

至于最后一张照片，则出自一位到战场做采访的记者之手。

为了得到这张照片的底片，曹策着实历经了一番波折。

事实上，这张照片成为了曹芳宁此生留在世间的最后影像。

就在那场惨烈的战斗中，她为了救自己的弟弟曹策，最后牺牲于在了战场之上。

当然，曹晚宁与曹芳宁相貌相似并非偶然。

追根溯源，她们二人的母亲竟是嫡亲姐妹，有着血缘至亲的羁绊。

如此一来，他们三人不仅是同父异母的手足，从严谨意义上来讲，更存在着一层表亲关系。

其中，曹策和曹芳宁是同一母亲，且他们的母亲身份尊贵非凡，是晚清时期的格格。

想当年，她们的母亲出嫁之时，满清王朝已然势微。

尽管身为格格身份尊贵，此番下嫁却并非出于两情相悦，而是无奈之举，可以说这场婚姻本质上就是一场交易。

幸运的是，这位格格颇具福泽，短短四年间便先后诞下一子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