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3日。
丙辰年庚子月冬月初三,冲兔煞东,值神明堂。
忌:安门造畜、伐木作灶……
查先生懒得看黄历,告别小女友,兴冲冲出了门。
不怪他高兴,实在是很值得高兴。
早上七点,他收到了王世俞电话,约他一同赶往交易所。
不用问,这是空头没搞到鸡蛋,朝己方投降来了。
事前王世俞和先生解释过。
他们第一次建仓的成本是1972,第二次的五千手稍高,不过也维持在不到2400点。
收盘价是2788,那么空头拿不出鸡蛋,光按合约,就应赔偿他们至少一千万!
考虑到空头已经违约,先生若咬死只要现货,那么空头只能不断提高价码。
要多少赔偿合适呢?
正琢磨着呢,司机把车开到了明报楼下。
沈新宝、王世俞、潘越生、倪框已经来到楼下等着。
大家的神情都很振奋。
尤其是倪框,他是出了资金的,盈利有他一份当然高兴。
沈新宝和潘越生也很开心,期货是用明报作为机构主体炒的,赚了这么多,其中必有他们一份啊。
哪成想,先生下了车,忽然道:“新宝,劳师动众太招摇,你和阿生留下来吧……”
劳师动众?
你特么前两天萎在椅子上的时候,怎么不提这茬呢?
这是怕我们俩知道你赚了多少钱?
沈新宝当即脸就黑了,冷哼一声直接回了办公室。
潘越生的脸色也不太好,把事前准备好的支票递给金镛,旋即也想走,却被先生叫住了。
“阿生,公司的财务和个人的钱要分开,你帮我劝劝新宝……”
草!
又不是你喊着抵押大楼的时候了。
刚想阴阳两句,便听先生小声道:“阿生,你家仔快结婚了吧,婚房准备了吗?”
潘越生明白了。
这是要给我买房啊!
是啊,我又没股份,真把这份收益摊在集团里,顶多拿点奖金罢了。
而算在金镛个人头上,自己才获益最大!
老查,还算你有点良心,不枉我跟你那么多年。
“放心吧,我回去劝沈生……”
金镛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很欣慰。
老沈,别怪我做的绝,前两天我说要抵押大楼,你却劝我质押股份,打的什么心思,以为我不清楚?
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拿到支票,摆平了潘越生,先生掸了掸衣角,云淡风轻道:“上车!”
对了,先生今日皮鞋锃亮,背头中分,格衬衫花领带,拄着枫木犀牛角的英伦手杖,这份派头,没有個几千万身家真拿捏不出味道来。
唯一的遗憾,他的座驾仅是一辆银灰色平治,不过先生不喜高调,出行以简约为主。
若有兴致,光凭这次的收益,买上几台劳斯又有何难?
车辆直奔交易所而去,先生念及收益,不由问道:“我们收多少赔偿为妙?”
倪框提议道:“他们违约,我看多要一倍正好!”
先生淡淡摇头:“唔好做太过,毕竟炒鸡蛋不是什么光彩事,也要考虑给烈杨留情面。框兄,得饶人处且饶人呐……”
倪框有点不服气:“那你说要多少?”
先生想了想,说出一个数字。
“一千三百万?”
倪框差点没跳起来:“我们都做好交割准备了,又是拆借资金,又是租赁仓库,这些不要钱的咩?三百万打发叫花子呢?”
先生想想也是:“那就一千五百万吧,世俞,你怎么看?”
王世俞坐在副驾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居然没应声。
先生皱眉,教训道:“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世俞,每逢大事要有静气。”
王世俞这句算听到了,神色难明的点点头:“先生教训的是。”
金镛往背后一靠,眯着眼再不言语,甚至打起了盹……
不说别的,单论这份静功,全港又有几人能及?
香江商品交易所位于中环德辅道中19号,这里是整个香江的金融中心地带,渣打、花旗、创兴……光银行就有五六家。
早上7:40,平治车开进了交易所。
王世俞指挥司机具体路径,车辆径直往结算中心开去。
先生半睁开看眼,拄着手杖,望着窗外的街景,不由感慨万千。
“我当年只身赴港前,父亲对我说,‘男儿志在四方,港馆初创,正阅历之机会’。
可惜人到香江,才知无钱寸步难行。
当时走的匆忙,居然连一块钱都找不到,茫然徘徊于中环码头,还是朝潘公碧先生借了10块港币,乃有今日之光景……”
倪框撇了撇嘴,你家世代大地主,来香江连十块钱都没有?
你又不是像老子一样犯了事游水过来的,骗谁呢?
潘公碧人都死了,不是随你怎么说。
没想到他不信有人信。
王世俞听到这话,忙接口道:“先生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