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夜色渐沉。
南宫长泽斟酌良久,才写出四十九日诸邪大会,给仙门百家的请帖。
他放下笔,抬首,入目是一张冷艳清丽的脸尽在眼前,清淡香风袭来,令人心头一跳。
“师妹,你……”
“大师兄,我记得你曾说,五师弟因与天神仙宫圣女有咒术纠缠,碰不得别的女子?”
郝月眯了眯眼,接着问出心中疑惑,“可这几年,灵儿跟五师弟大多时候都在一起,并未听他说过什么。”
“就算是他强忍,可前去封印之界,我见他一直抱着灵儿,不管是手还是别的地方,都没有被灼伤过的痕迹。”
“如此说来,灵儿会不会就是……”
她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殿门外天色骤亮一瞬。
“咔嚓——”
巨响之下,殿外玉飞檐轰然炸裂,琉璃瓦掉落大殿门前。
两人相视一眼,一前一后飞出。
空气中弥漫雷劫威压,一呼一吸皆是焦灼的气味。
“为何说不得?”郝月眉心皱起。
南宫长泽若有所思,许久后才道:“在玉衡峰时,五师弟与蓝灵儿的对话你都听见了。”
“天道不许谈及此事,其中定有蹊跷。”
“青云带江柔回归那日,圣女拜师大典,我亲自前去帮忙招待众修士,那日初见,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参天地之道,以无为期修为,竟看不懂她的命数,只能看见一片深紫色气运。”
“都说紫气东来为大吉,却不知,亦会有物极必反的可能。”
“本以为是天道用以磨炼她的劫难,现在想想,八九不离十,是夺运之相!”
“如此说来,江柔手里那些证明身世的信物,本就不属于她?”郝月大惊。
南宫长泽笑了笑,“别猜了,早点回去休息,明日去把灵儿那丫头叫过来,我们好好盘问一番就是。”
“师妹切记,此事不宜声张,可千万别暴露!”
郝月点头,“届时大师兄问,我尽量不说话。”
……
蓝灵儿不知自己之事,已被南宫长泽和郝月扒得八九不离十。
回到殿中,她累的往拔步床上一躺,余光扫过,发现白千尘赖在床前不走。
她眼底漾起浅笑,“又想跟为师抢床睡?”
“没有。”白千尘死不承认,身形一转,拔腿就走,淡淡丢下两个字,“晚安。”
看他狼狈离开的背影,蓝灵儿以手支颐,低低笑了。
又等半个时辰,神识一扫,感应到白千尘呼吸均匀,已然熟睡。
于是,站起身,放轻脚步走出廉贞殿,一个缩地成寸,眨眼来到玉衡峰后山。
她从袍袖里取出青玉雕琢的赤灵笔,月光照耀下,笔杆上的白莲花熠熠生辉。
封印神魂的符纸被一阵阴气扫过,“哗啦啦”作响。
骨节修长的手掌中,赤灵画笔不停抖动,似有什么想挣脱束缚。
符纸被扯下,蓝灵儿淡漠疏离道:“青云仙尊,出来吧。”
“呼~”
一股阴风拂过。
霎时间,黑雾蒸腾,遮蔽满天星月。
说时迟那时快,无法忽视的杀意突然袭来。
男子清润如风的声音带着几分阴沉,“扶光仙尊,本尊送你上路。”
“想得太美。”蓝灵儿唇角微勾,脚步快速后退,堪堪避开抓向自己喉咙的手骨。
她手腕一翻,银白色剑气凝聚出本命神兵狠狠挥出,瞬间砍断来人夺走画笔的手。
“啪!”笔落枯叶丛,被蓝灵儿捡起。
“青云仙尊不想好好说话,本尊也只好不客气了。”
说着,无为期威压顷刻间荡开,裹挟着光灵力对邪祟的克制作用,青云魂魄晃了晃,被逼退数步。
他那双狭长的眼中,依旧是不甘和深沉的执念,“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本尊必须见到灵儿,才肯告诉你。”
蓝灵儿嗤笑一声,慢条斯理道:“本尊弟子身体不好,早已睡下。”
“青云仙尊,劝你最好配合,七星宫之内,一个邪物想逃出去,无疑是痴人说梦。”
她一边说,一边以剑为笔,画出不大不小的囚牢笼罩两人。
青云却好像根本不在乎她说了什么,更不惧怕威胁。
那一袭青衫轻飘飘在半空飞舞,转瞬来到蓝灵儿面前,一把揪住她衣襟,“灵儿怎么了?”
“她受伤了?”
“告诉本尊,是谁伤了她?”
眼前男子面色青白,那张脸仍是记忆里清俊儒雅的模样,唯独这份偏爱,让她陌生。
曾几何时,这人还活着的时候,注意力都在江柔身上,很少分给自己。
憋闷的情绪再度爬上心头。
蓝灵儿唇瓣动了动,心里有太多想问他。
问他这样做给谁看?
倘若真的那么在乎,早干什么去了?
晚了,太晚了!
她已不是凌云峰上那个坚强却满怀感激的小弟子。
再也不会在乎同门的看法。
现如今什么都不需要!
话到嘴边,“师尊”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