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卿卿不知道这坐次上的问题,私下里拉了拉晏同林的衣袖,“夫君,是有什么问题吗?”
晏同林不好多说,想着方才那宫女也确认这是他的位置了,当是不会错了。
“没问题,坐吧夫人。”
二人刚坐下,就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喧闹声,晏同林抬眼去看,就看到丞相萧成章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已经落座的众官员纷纷起身行礼。
他也紧跟着起身行礼。
萧成章只是微微颔了颔首,就径直往里面走来,走过晏同林所在的位置,又往前一个坐次,这才落了座。
看到萧丞相的位置后,晏同林心里一哆嗦,他的位置,居然和萧丞相是斜相对的。
一抬眼就能看到萧成章那严肃到不带半分笑意的脸。
此时他心中隐隐不安了起来,他几乎可以确定,他所坐的位置,绝对不是他这个官衔的人该坐的位置。
可他又不能贸然提出更换位置的要求,毕竟宫宴的坐次都是经内务府奏请陛下过后才安排下来的。
想必是这其中出了差错吧。
晏同林思虑着眼下的情形,只能将错就错的坐着,原本高高兴兴的来参加宫宴,此时他却如坐针毡。
坐在晏同林身边的蒋卿卿也发现了他的不安,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多言,只能伸出手去握住了晏同林的手,权当给他些安慰。
就在这时,一个响亮的青年声音在大殿里响起。
“宫女姐姐,我们坐哪儿啊?”
轻佻的语气在这肃穆的奉天殿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和临近的同僚攀谈的众人都被这声音吸引了目光。
这一看,大家的脸上无一不是看好戏的神色。
当是谁呢,原来是那鸿胪寺卿韩家的公子,到了宫里也不掩盖本色,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只见韩凉脸上的笑容热切的有些猥琐,他拉住一个刚刚走进奉天殿的宫女,一双眼睛里满是垂涎之色。
那宫女惶恐的低下头去,想要离开却又不敢过分挣扎,因为能来这宫宴上的人不是她一个小小宫女惹得起的。
见此情景,站在韩凉身边的韩琦,沉着脸搡了韩凉一把,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韩凉讪讪的松开手站到一边去,他又没干啥,小宫女长得漂亮,多看上两眼说两句话也有错吗。
韩琦斜楞了一眼韩凉,恨不得当场踹他两脚。
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老老实实参加完宫宴。
可这宫宴还没开始,就已经开始丢人现眼了。
韩琦一张老脸羞得通红,不是害羞的羞,是羞耻的羞。
现在满东都谁还不知道他韩家的公子在大街上赤条条的躺了一夜的事。
原以为事情也过去个把月了,应该没人还记得他家这件事,所以在韩凉要求一起进宫参加宫宴时他便同意了。
谁承想,韩凉这毛病屡教不改,即便看得着吃不着,也阻挡不了他的爱美之心。
晏同林听到声音也转头看了过去,就看到一身烟青色衣裳的韩凉跟在韩琦身后从门口走进来。
他本就不喜韩凉,又看到韩凉如此行径,心里的厌恶更甚,要不是晏如非要嫁,且韩家的门第也算说得过去,他是断不会和这样的人家做亲家。
当即便装作没看见一般招呼也没打一声,转身看向自己的另一侧。
晏同林都忘记了,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韩琦不好过来的地方,在他周围坐着的,不是国公就是丞相,谁闲的没事来这里当显眼包。
晏同林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左侧,也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左边这桌的人。
那人五官端正俊逸,不带一丝表情的脸看起来有些冷漠,棱角分明的侧脸和坐在他身边的年轻公子有六分相似。
仿佛是感觉到了晏同林打量的视线,那人转过脸来,深邃的眼眸比想象的更加锋利。
晏同林有些受惊般的收回视线,暗暗的为自己的冒昧而深感歉疚,端起酒杯向那人敬酒赔礼。
那人却不曾端起酒杯,只道:“我不饮酒,晏大人自便。”
晏同林愣了愣,那人认识他,可他看着那人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他是何身份,一瞬间内心尴尬到脚趾扣地。
这时坐在那人旁边的年轻公子转过头来,举起了自己的酒杯向晏同林回敬道:“晏大人别介意,家父常年在军中养成的习惯,怕饮酒误事,辞树替父亲敬晏大人一杯。”
晏同林看着一饮而尽的花辞树,立刻明白了被他打量了半天的人的身份。
那人就是威名赫赫的镇国大将军花应酬,一生征战无数,从无败绩。
而他最为人乐道的是他的一双儿女也都随他征战沙场,年纪轻轻都已经是军中骁将。
令人惋惜的是,他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儿,大婚之日便死了。
怪不得在除夕这喜庆之日里,花应酬的脸上也看不到丝毫笑意。
晏同林不敢将那份遗憾之情表露出来,但对花应酬的崇敬之情却无半分掩饰,再次举杯道:“我竟没认出将军来,我干了这杯向将军赔罪,将军为大兴鞠躬尽瘁,披肝沥胆,有将军在,实乃我大兴之幸事。”
花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