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蓉有些惊讶,竟然有人敢同她进言。
一看是那个叫阿辞的,乖顺又俏丽的模样是个不让人讨厌的,又因为是她和秋芙蕖一起发现的,沈芙蓉没有立即发作,倒是给了晏辞说话的机会。
沈芙蓉眉头一挑,压住心里的不耐道:“你有什么话说?”
晏辞敛目,徐徐道来:“据臣女所看,这个陌生男子与外面的小姐们都是无关的,不然公主在举办茶花会,她们定是不敢来的。”
秋芙蓉似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谁没来就与谁有关了?”
晏辞摇摇头:“只能说有可能,但臣女只是想说,此事还未传开,公主不宜将这么多人留在金枫园,这只会让大家心生怀疑,此时传出去,对查找真凶不利,更会引起大家的惊慌。”
晏辞见沈芙蓉没有再反驳,继续道:“茶花会是公主一时兴起所办,并非每年的旧例,臣女听闻公主每年来金枫园多是在秋日,如今是夏日,距离秋日还有两三个月。只是到那时再发现这具尸体,已然分不清是人还是什么了。”
随着晏辞的解说,有几个小宫女联想到那个场景,忍不住恶心的干呕了起来,却被沈芙蓉一个狠厉的眼神瞪过去,硬生生的止住了。
沈芙蓉似是起了兴趣,“你继续说。”
“凶手怕是没想到公主会这么早来,还正好发现了尚还完整的尸体,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隐藏消息,暗中调查与死者有关的人和事。想必,真相当是不远了。”
沈芙蓉满意的点了点头,秋芙蕖的这个朋友,倒是个头脑聪明的。
而秋芙蕖听到晏辞完整的论断,两只眼睛直冒光,“阿辞,你太厉害了!”
晏辞适时的赧然一笑,表现出这个年龄的晏辞该有的神情,谦虚道:“我只是刚好想到了而已。”
沈芙蓉没有计较在晏辞身上看到的非同寻常的冷静,只道:“若真如你所言查到真相,待到抓到凶手的那天,本公主定会好好赏你。”
说完,带着人就离开了后园。
这个污秽的地方,她是一点也不想多待了。
晏辞从仵作验出死因以后就有了想法,但都只是她的猜测,是以并没有向沈芙蓉说出。
沈芙蓉对这件事很重视,她手下那么多人,等查到了死者的身份,很多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在前园焦急的等待着的姑娘小姐们一见到沈芙蓉出来,都纷纷站起身来。
从大门被人守住开始,一直到带了仵作进来,她们的心情犹如过过山车一般,一路跑向了谷底,心里都隐隐猜测到园子里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现在又看到沈芙蓉一张脸冷的不行,心里更加的忐忑。
沈芙蓉看了一眼鹌鹑似的姑娘小姐们,慢慢觉得晏辞说的好像真的有道理。
但她也不敢放松,还是免不了耳提面命一番。
“今日本想和诸位姑娘小姐们吃吃茶聊聊天的,怎料园子里出了点事,招待不了诸位了,本公主就不留各位了,园子里的事还请各位守口如瓶,不要妄加猜测。”
说到最后,沈芙蓉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加之她在身处高位久而养成的气势,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只讷讷的点头回应:“臣女定当守口如瓶。”
沈芙蓉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守在门口的侍卫放行。
看到可以离开了,每个人都很高兴,她们自从见到仵作后,在这里就如坐针毡,如今终于可以离开了。
也顾不得形象,纷纷提起裙子迈开大步匆匆的跑出了金枫园。
秋芙蕖和晏辞走在最后,秋芙蕖跟表姐打了声招呼后,就带着婢女桐香和晏辞一起离开。
沈芙蓉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晏辞,并未说什么,随着二人带着婢女离开后,沈芙蓉一脚踢翻了就近的一张桌子。
“盯着点,若是让本公主听到谁在传今日的事,拔了舌头丢去园子里给树当花肥。”
她当然希望那些人听了她的话都能规规矩矩的,但是也总有人以为这就是件小事,自己跟家里人说说也并不妨碍,公主又不会知道。
一日过去,东都还算是平静,并没有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而侍卫金城也带着人查到了死者的身份和家人。
死者叫何录,家住东都街柳巷,是个秀才。
家中有个寡母和壮妻,并无子嗣。
金城拿着何录的画像到其家中询问时,何录的母亲和妻子都在忙碌。
老母亲坐在井台边择着菜,有些昏花的双眼紧紧的眯成了一条缝。
何录的妻子正在院子里撑起的灶台上剁肉,一把锃亮的菜刀在案板上剁的砰砰直响。
看到有陌生人进来,何录的妻子抬头看了一眼,手下动作未停,问道:“几位找谁?”
金城便将何录的画像亮了出来,“这人可是你的丈夫何录?”
何录的妻子何李氏瞥了一眼,满不在意的答道:“是他。”
看到几人举着画像没有要收起来的意思,何李氏停下剁肉的刀,将满是油污的手在围裙上一抹,伸手接过画来,仔细打量了两眼。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有何录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