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石存就奉命率领五千党项骑兵,大张旗鼓,从灵州城的西门开始突围。
按照拓拔彦超的设想,石存所部兵马将作为诱饵,吸引汉军围攻,然后他带着叛军主力从灵州城的北门突围,才能成功逃奔河湟谷地。
拓拔彦超等人料想,他们突围的最佳方向是西边,只是杨骁未必不能预判到他们的预判。
所以,拓拔彦超才会选择带领党项叛军的主力从灵州城北门突围。
“杀!”
事情,似乎就跟拓拔彦超预料的一般。
石存所率领的军队迅速冲击到了汉营外边,进行了厮杀,战局一度胶着,相持不下。
在喊杀声响起的那一刻,拓拔彦超也是毫不犹豫的命令士卒打开城门,随后他就带着党项叛军的大部队争先恐后的朝着城外而去。
皓月当空,霜寒露重。
高亢清悦的马蹄声在艾山之侧响起,不可计数的党项人就这样纵马驰骋,或是撒开脚丫子跑路,连头都不回。
在这样静谧的夜晚中,这支党项叛军的踪迹是无法掩藏住的。
然而,党项叛军这一路走来,却并未碰见过汉军的一兵一卒。
难道以杨骁缜密的性格,会不派出任何斥候游骑侦查敌情吗?
拓拔彦超心中狐疑。
他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攥着长矛,坐在马背上环顾四周,只见己方部队已经进入了艾山的深处,两侧皆是草木丛生,枝繁叶茂,在月色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在拓拔彦超的眼中,却透露出了一种阴森之感。
他的后脊梁有些发寒。
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忽然,在山道的两侧探出了无数颗脑袋。
明黄色的火焰遍布山谷,几乎人手一支火把,连成一片,将偌大的山谷都映照得宛如白昼一样。
身着红衣黑甲的汉军弓弩手,则是在山道两侧或蹲或站,张弓搭箭,把箭头瞄准了山谷中的党项士兵。
“放!”
“咻咻咻!”
还不等拓拔彦超等党项人反应过来,早就埋伏于此的汉军弓箭手便是一阵乱箭齐发。
密密麻麻的箭矢好似蝗虫过境一般,自上而下,收割着许多党项人的性命。
“啊!”
一时间,哀嚎声响遍了整个山谷。
汉军万箭齐发之下,猝不及防的党项人只能是等死,而毫无反抗之力。
拓拔彦超绝望了。
他挥舞着手上的长矛,声嘶力竭的喊道:“撤!快撤!”
然而,他此时任何的命令都是徒劳无功的。
已经进入艾山深处,在这狭窄谷道中的党项人根本无法尽快调转马头。
仓促撤退所导致的后果,就是让党项人自己发生了极其严重的踩踏事件。
许多还来不及转过身的党项士兵,就这样被马蹄践踏而死,莫说是留下一具全尸,他们的尸体都被踩踏得血肉模糊,肠子、脑浆子、血液、肾脏等全部混杂在一起了。
凄厉的叫声响彻云霄。
而在艾山的外围,还有数以万计的汉军将士围杀而来。
这个时候,党项人要么是向汉军放下武器投降,要么就只能是引颈待戮了。
……
经过一宿惨烈的厮杀之后,汉军大获全胜。
斩首万余人,俘虏的党项士兵也超过两万,就连拓拔彦超、石存、石坚等党项叛军首领,也被汉军俘获了。
此时此刻,拓拔彦超等人就被五花大绑起来,扭送到了杨骁的跟前。
清晨的风有些微凉。
杨骁站在帅帐的台阶之上,跟药元福、侯益、赵匡赞、杨业等一众将帅站在一起,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不远处的党项叛军首领们。
在众叛军首领的四周,还有着许多手握长枪,凶相毕露的汉军锐士。
只等着杨骁的一声令下,这些党项叛军的首领们就会身首异处,甚至于被乱刃分尸。
拓拔彦超、石存等人似乎是预感到了自己会有何等下场,都禁不住一脸灰白的神色,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低下了头,为之瑟瑟发抖。
杨骁并没有说话,而是拔出了一边李从益的佩剑,缓步走向了拓拔彦超。
“啪嗒啪嗒……”
杨骁穿着的马靴一步一顿,踩在台阶上,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使拓拔彦超的鼻息有些凝重,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难道杨骁是想亲手砍了拓拔彦超吗?
拓拔彦超的心里在打鼓,七上八下的。
终于,杨骁来到了拓拔彦超的身后,一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咕噜……”
拓拔彦超睁着眼睛,有些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颓然无力的低着头,把自己的双眼闭上,等待死亡降临的那一刻。
杨骁挥起了手中的佩剑,顺势劈下。
“唰!”
让人感到惊诧不已的是,杨骁并没有一剑砍在拓拔彦超的脖子上,给他一個痛快的死法,或是将他折磨致死。
杨骁只是挥剑割断了束缚住拓拔彦超双手的绳索。
仅此而已。
等了一会儿的拓拔彦超,并未感到任何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