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镝——”
随着鸣镝声的响起,土丘上,早就蓄势待发的党项人,在为首的一名酋长的带领下,嗷嗷直叫,跟饿虎扑食一样,冲向了不远处正在田地里劳作的农夫。
如惊雷炸响一般的马蹄声传来,不管是正在田间地头耕作的农夫也好,在晾晒衣物的妇人也罢,或者是干着杂活的老人、小孩,都被吓了一跳。
“党项人!是党项人!”
“不好了!”
“快走!”
这处村庄里的百姓都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纷纷掉头就跑。
但,两条腿的人,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骏马?
一名党项人的嘴角噙着一抹嗜血的弧度,狞笑一声,一手攥着骏马的缰绳,一手握着弯刀,冲向了一个还在拿着锄头逃跑的农夫。
“噗!”
“啊!”
那农夫还没有反应过来,脑瓜子嗡嗡作响的,只感觉后颈肉一疼。
眼前飞溅出白色、红色的液体,他的身子跟着抽搐几下,就“噗通”一声,倒在了这片深沉的土地上。
只是,农夫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闭起来。
这饿狼一样的党项人,杀了一个又一個农夫,还不过瘾,又纵马践踏着绿油油的麦田,一路疾驰,杀向了村庄里还在逃跑的百姓。
在这其中也是不乏老弱妇孺的。
不少的汉人农夫见此情形,也是奋起反抗,只不过他们的反抗,终究没有奏效。
拿着锄头、扁担、菜刀的汉人百姓,敌不过这些拿着武器的党项人,最终只能落得饮颈就戮的下场。
这一场杀戮,并没有持续太久。
就跟之前一样,老人、小孩、男人都被残忍的杀害,妇女则是都被抓走了,成了党项人的战利品。
……
“轰隆隆!”
这场杀戮结束之后,魏仁浦、符昭序才带着五百大明军将士姗姗来迟。
看着眼前惨绝人寰的景象,魏仁浦沉默了。
随行的大明军将士,也沉默了。
“魏大人。”
符昭序眉头紧蹙,咬着牙道:“这些党项人太狠了。”
“村子里的人被屠戮大半,死了二百二十六人,其余的妇女,应该都被他们抢走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本月以来,诸如此类事件,已经发生了三次!”
“魏大人,倘若再不采取行动,这些迁移到我大明军定居的百姓,恐怕都要被党项人屠戮一空了!”
闻听此言,魏仁浦不由得捂着自己的额头,倍感伤脑筋。
党项人的做法的确是太过分了。
自从中原的流民迁入大明军安家落户以来,跟当地的党项人所爆发的矛盾冲突,就未曾断过。
在党项人看来,是这些汉人百姓抢了他们世代生活的土地,他们是无法容忍,所以有时候就悍然对汉人的村落发起进攻,以至于大屠杀。
对于这种事情,魏仁浦深恶痛绝,一再颁布禁令,并严惩了那些杀害汉人百姓的党项人。
只是,诸如此类事件,仍是屡禁不止。
且不说法不责众,当地的党项部族的酋长们,就经常纵容包庇那些行凶者,甚至还在暗中指使他们去干。
每当官府追究下来的时候,酋长们已经把行凶者放走了。
而那些行凶者则是沦为了草原上的马贼,对定居于此的汉人百姓,更是展开了报复性的屠戮……
为之奈何?
“符将军,你冷静一些。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些。”
一听这话,饶是符昭序的脾气再好,也是禁不住瞪着眼睛,气冲冲的说道:“魏大人,你让我还如何冷静?”
“一再的冷静,一再的克制,无异于纵容这些党项人屠戮我汉家百姓的所作所为!”
“眼下军中的将士也是义愤填膺,恨不能把那些作恶的党项人全部斩杀。”
“倘若主公还在明州,他一定不会这般窝囊的克制!”
符昭序是一肚子的怨气,魏仁浦又何尝不是?
“是啊。”
魏仁浦感慨一句,说道:“倘若主公在此,也不会有此类惨案发生。”
“符将军,你以为我真的想一再的克制吗?”
如果能大开杀戒,魏仁浦跟符昭序等人,何至于如此窝囊?
诚如他们所言,如若杨骁还在明州,党项人绝不敢作乱,也不会受这种窝囊气。
这就是杨骁对党项人的威慑力。
再者说,杨骁把大明军的一半精锐之师都调出去了,尚且待在汴京,至今未归。
魏仁浦如果敢在大明军治下的四州之地对党项人大开杀戒的话,必然会引起声势浩大的叛乱,到时候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魏仁浦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杨骁尽快率兵返回明州。
“唉!”
魏仁浦长叹一声道:“我已经修书一封,请主公尽快回来主持大局了。”
“那现在怎么办?”
符昭序一脸凝重的神色,沉声道:“汴京距离明州太远了,主公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
“现在党项人杀戮更甚,等主公回到明州,届时不知道会死多少无辜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