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了?” 他说不是,哪里好意思把心里话说出来,说自己无端想起自己不娶她,向序也许会娶她,到时候就真是罗敷自有夫,使君自有妇,自己设身处地一思忖,竟觉得可怕。 唉,大概因为是天太冷,冻坏了脑子,这种患得患失的心境持续了半个月,本以为慢慢会有所缓解,然而并没有。 可惜不能同她说,夫妇之间也并不是什么话都能开诚布公的。 他伸出手臂,紧紧抱住她,闭上眼睛嗅她的香气,喃喃说:“以后不要晚归,我有些担心。” 云畔起先还和他说笑,听他这样说,心下忽地一软,“我是和惠存一起出去的。” 可这并没有让他感觉放心,“惠存还是个孩子,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只有她来依靠你,你却无法依靠她。” 这就是做嫂子的难处,虽然只比惠存大了几个月,但和小姑子在一起时,她就是半个长辈。 “那我往后,再也不会随意出上京了,若是再有今天这样的事,我让人去知会你,听你的指派,好不好?” 他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样的倒霉事,还会有下次吗?” 云畔讪笑了下,抱着他的胳膊偎在他肩头,心下还在庆幸着,总算自己找见的良人本分得很,不会让自己经受这样的惊涛骇浪。 一个女子,还是愿意过静好的人生,谁不愿意无事闲坐,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 第二日,照例送李臣简上了朝,云畔便去柴房看那个被关押的通房。 没想到今日惠存比她去得还早,等她赶到的时候,她撑着腰,已经大马金刀站在了柴房前。 徐香凝嘤嘤地哭,边上年幼的女使也不知怎么安慰她,一径只知道给她擦眼泪,擦得眼下泛红。 惠存显然烦躁得很,气道:“我生平最烦你们这种妾室,文不成武不就,唯独比别人多了两滴泪。遇事先哭上一哭,只要能挤出眼泪来,男人就被你们哄得团团转了。” 徐香凝并不理会她说什么,继续旁若无人地抽泣呜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与人做通房、做小妾、做外室,都是这样下场,懂不懂?”惠存气得转身看云畔,“阿嫂,她哭了一早上,我心烦得很,不如一刀杀了算了。” 云畔愕然看她,徐香凝自然也吓着了,惶然抬起眼道:“杀了我,一尸两命,就算你是郡主,背了人命官司也吃罪不起。” 惠存冷笑了一声,“我在自己府里杀了你,外人哪里会知道?到时候挖个坑把你填了,你以为耿方直会替你申冤?” 徐香凝捧住了自己的肚子,“煌煌帝都,天子脚下……” “天子是我阿叔,你不知道吗?”惠存厌弃地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有本事就别让耿方直娶别人,自己没能耐,只会靠着肚子抢人,真叫人看不起。” 可徐香凝根本不在乎,一口咬定了,“三公子是喜欢我,爱我的,只是碍于父母之命,不得不娶一位贵女,其实比起我,郡主更让人可怜。” 这回连云畔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板着脸道:“够了,像这等为了前程能把心上人送到别处去的汉子,没什么叫人艳羡的。他既喜欢你、爱你,我们这头也愿意成全你们,过会儿就送你回节使府,让你不必与你那三郎分离,也就是了。” 徐香凝犹豫了,“就这么简单?送我回节使府?不会要了我孩子的命?” 惠存瞥了她一眼,“我要你孩子的命做什么?为了一个耿方直,害得自己手上沾染一条人命,不值得。” 徐香凝这才止住了哭,女使又来给她擦眼泪,被她推开了,冷静下来考虑了前因后果,忽然转变了态度,哀声道:“女君,先前是我糊涂了,女君明明是个好人,我怎么把女君想得那样凶狠,都是我一时瞎了心。过两日女君就要过门了,反正女君已经知道了实情,到时候我虔心给女君奉茶,请女君容我和孩子一个立足之地,将来我也会仔细侍奉女君左右,绝不争风吃醋,惹女君不高兴。” 惠存则摆了摆手,“我不是你的女君,也不会和耿方直成婚。我就是想和你说句掏心窝的话,咱们做女人的,眼光要放得长远,立志做正妻才是正经。你看你,长得漂亮,又会生孩子,当初是太夫人房里一等女使,原就比一般女使体面,为什么会甘于做个偏房?听我的,回去之后一定要当上正室,这样你的孩子将来才不至于受人摆布,低人一等。你不想让你的儿子承袭家业,仕途通达,迎娶名门贵女吗?那就借着今天的机会,走到人前来,让全上京都知道耿家有你这么一个人,别让太夫人和主母坑了你,再逼迫三郎迎娶别人。” 她这一番话,简直说得激情彭拜,把人的精气神都调动起来。 徐香凝先前的楚楚可怜一扫而空,两只眼睛顿时亮起来,“女君……郡主,我这样卑微的出身……” “有谁生来是低贱的?又有谁不想做人上人?说到底别人帮不了你,只有你能帮自己。”惠存甚至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用力之大,把她拍得矮下去半边,豪迈地说,“女子不能骗女子,咱们应当对这不平的世道同仇敌忾,而不是相互猜忌打压!好了,你吃点东西,别饿着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