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已经穿过了几幢居民楼,到了另一个方向。
“先生,刚在一直有人盯着我们,是否……”宁云夙靠近男人,低声说。
“不。”墨池风嗓音清冷,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他。
俊美的脸庞上没有半点表情,眸底却燃着危险至极的火苗。
明明是夏季,宁云夙却觉浑身一冷。
“不要那么紧张,阿夙,这里是Z国。”
这里不是那个地方,这里很安全。
宁云夙不再多说。
……
容灵泠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身体疲乏,欢喜的劲头又过了,刚在景叶家的沙发上坐下便哈欠连连,容父给她打来电话,说已经在餐厅订好了位置,想让她过去,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可他听见听筒中容灵泠疲惫的嗓音时,他还是没有将一起吃饭的事说出口,只叮嘱她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容父对着手机叹气。
对于这个成熟且独立的大女儿,他一直非常心疼。
从小到大,容灵泠从来不会让他操心,也没有对他说过半句委屈,只用无数的荣誉来向他证明她的优秀。
她记得,小时候的容灵泠是对他撒过娇的,可在他原配妻子过世、他和现在的妻子结婚后,容灵泠就再也不会对他撒娇,也不喜欢回家了。
他知道,容灵泠是在怨他。
怨他违背了和她母亲的誓言。
没有哪个孩子的心不是敏感的,也没有哪个孩子会真心喜欢自己的继母。
何况是容灵泠这样聪明的孩子,她将一切都看得太清楚了,同时也知道该如何做。她不会浑身竖起尖刺,任性妄为让他生出不满;也不会过于温顺一味退让,让继母小瞧了她。她永远站在那一条平衡线上,将“分寸”一词发挥到极致。
容灵泠是在第二天早晨回到容家的。
家里的阿姨在容家做活已经十年,自然是认得她这位容家大小姐,从她手中接过行李箱拿到楼上。
容父一早就去了公司,家里只剩下女主人蒋淑丽和二小姐容洛柔坐在沙发上说话。
容洛柔是蒋淑丽从孤儿院抱养回来的,比容灵泠小两岁,和蒋淑丽感情最好,不像养亲关系,倒想是亲母女。
“昨天就下飞机了也不知道回家,说不定是去哪里鬼混了?”蒋淑丽瞪她一眼,接着拿遥控器换频道。
容父和打扫卫生的王阿姨都不在,容洛柔站在她这边,容灵泠又对容父并不依赖,做不出告状的事来,所以她完全不用掩饰对容灵泠的厌恶。
容灵泠对她这样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因此不想和她多费口舌,只是冷冷一笑,抬步上了楼。
身后再次传来蒋淑丽的声音,但却是对容洛柔说的。
“柔柔,你可不能像她那样,等你毕业了,妈妈就安排你进我们家的公司,将最好的位置留给你!”
容灵泠脚步微顿,在心底道了一声:做梦!
将公司最好的位置留给容洛柔,蒋淑丽是不是想太多了?
容灵泠在卧室门口停下脚步。
她已经四年没回来过了,里面的摆设却没有变化,除了崭新的床单和被罩,一切都是她当初离开时的样子。
她长叹口气,打开行李箱,将自己的衣服塞进柜子,同时将那些她四年前穿过的已经不再合身的衣服拿出来,放到一边。
突然,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她伸手捡起,定睛看了一会,眼眶不知不觉的红了。
那是一张照了很多年的旧照片,一个漂亮温婉的少妇怀中抱着一个约莫四五岁,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
“妈……妈妈……”双手紧捏着照片,她呜咽出声。
那个小姑娘是小时候的她,而那个目光慈爱的少妇则是她的母亲——承受过无数风浪却又从不被命运眷顾的女人,陆江晚。
她在她十岁那年去世,从此只剩下年幼的她,在无措、痛苦与仇恨间拼命挣扎。
她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双脚的麻木刺激神经,她才擦干眼泪收好照片。
现在不是沉浸在伤痛中的时候。
她在床头坐下,眼底无尽冰寒。
她回来了,带着她的手段,那些人做好迎接她的准备了吗……
旁边的电脑已经开机,提示音响起,她低下头,点开一封邮件。
——发现内鬼,并且已经与帝都的人合作,可以肯定是要对你不利,务必小心!
将邮件删除,容灵泠陷入沉思。
没想到她才刚回国就有人盯上她了。
内鬼的事不用她操心,有人会帮她处理,她要做的是找出那个与之合作的人,而这个人,一定是对她不满已久的。
但这个人是谁,她却完全没有头绪。
她四年没回帝都,除了一些关系不错的朋友,她几乎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根本没有结怨的可能,而就在她生活在帝都的那么多年当中,也没有和谁的关系彻底闹僵。
除了那些嘴臭诋毁她妈妈的人。
她在明敌在暗。
“真烦啊。”她呢喃。
看来要多加小心了。
她望着头顶的水晶灯出神了一会,刚要下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