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焦大所说,贾兰很是惊讶,薛家手里居然持有勘合文书?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子反倒暗合人情道理。
民间流传,大夏朝高皇帝对开国功臣相当不错,堪比唐宋。
且看已历经数代,四王八公依旧齐齐整整,不像朱元璋那样大杀功臣,也不像汉武帝那样一天到晚找由头把功臣之后削爵除国。
王家本管着朝贡贸易,这是多么大的肥差,结果说交就交了,还把勘合文书这样关键的文件都还给了朝廷,显然这是向皇帝表露决心。
投桃报李之下,皇帝把左手刚得到的勘合文书右手又转交给薛家,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不过……
想到薛家拿着勘合文书这等重器,最后居然落到变卖家产来神京投靠亲戚的下场,贾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抚着下颌思考了一下,贾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是了,或许还可以这样!
“我先回去了,今天我就不在北庄休息了。”
想罢,贾兰站起与焦大告辞,按惯例叮嘱道:“你这身子骨还挺硬朗的,但有一条,记得切莫别贪杯。”
不是他啰嗦,只因北庄出的酒都是蒸馏酒,度数极高,不能豪饮。
“老头子晓得了!”焦大不耐烦地摆摆手:“啰里啰嗦的像什么男人?!”
贾兰失笑,嘴里挤兑道:“话我已经说过了,到时候你自己喝多了光着膀子跳大神可千万别让别人看到,这人你丢得起我可丢不起。”
当年新酒初出炉的时候,那甘醇的香味让恋酒贪杯的老头子一时间按捺不住肚子里的馋了的酒虫,直接喝上一壶,拦都拦不住,登时醉了过去,嘴里哼哼哈哈地光起膀子,抱着尚未长开的小贾兰蹦蹦跳跳,活脱脱像跳大神的样子。
“谁敢再提!”
焦大闻言涨红了脸骂骂咧咧起来,这件事已然成为他在北庄的黑历史。
贾兰哈哈大笑,拱了拱手,施施然地走掉。
夕阳将下,焦大看着贾兰已经走远的背影不住地嘀咕道。
“这家伙年纪越大越不懂得敬老了,还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看着可爱顺眼!”
此时屋内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焦大听了眼角登时一抽,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笑声过后,一道透着好奇的声音传出:“老焦头,可否跳一段大神让我饱饱眼福?”
焦大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把额头边的青筋给平复了下去,回过头没好气地望着屋里走出来的那人道:“不是跟你说了,等我喊你才出来,你怎么自作主张呢?”
那人缓缓走到焦大面前,搓着手呵了一口气。
冬日将尽,可天气依旧寒冷,迎着夕阳放眼远眺,北庄里的房屋和树木都被一层浅浅的雪给覆盖着,看起来像是被披上了一层白色的外衣。
远处的山峦也被雪覆盖着,宛如一幅素雅的水墨画。
“人都走远了,放心吧,我是算着时间出来的。”
“你总是这样一个人自作主张,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还活到现在!”焦大转头看了一眼对方,冷冷地哼了声。
“没办法,活得久这事儿纯是老天爷赏脸!”
那人哈哈大笑,看着一脸不服气的焦大:“我说老焦头你都是七十的人了,还一天到晚与我争这个,不羞么?”
焦大与此人你来我往地很是斗了一会儿嘴,看得出两人关系很好。
若是让贾兰看清此人面容,定然大吃一惊,全因此人竟然是贾兰从前在北庄的忘年交老苍头!
斗嘴后的两人坐在焦大屋里小酌着,喝过北庄美酒的老苍头眼前一亮,呼了一口酒气,赞不绝口。
“还是你有福气,搭上这么一位有出息的主儿,享福喽!”
“废话少说。”焦大没好气道:“你不呆在你那马场里忽然来这里找我,真的只是为了见兰哥儿一眼?这老奇怪了吧?兰哥儿你又不是没有见过。
前不久他刚回来的时候还跟我说你离开了马场,也不知是不是告老回乡等死去了。”
焦大嘴里毫不客气,一副怀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老苍头,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之中看出什么。
老苍头还是一副乐呵呵样子,自顾自地斟了一小杯酒放到嘴边慢慢品着,抿过几口后才一口喝掉,完了后又剥上一串毛豆,细细地吃着。
“关于兰哥儿的志向,你怎么看?”
就在焦大耐性即将耗尽时,老苍头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你就在里屋里,难道没听到么?”焦大撇了撇嘴:“兰哥儿说的很清楚了,他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
老苍头摆摆手:“你屋里后门出去风光不错,我出去逛了一圈。”
“什么?!”焦大失声道:“叫你好好待着,你竟然还跑出去了?!若是让庄子里的绣衣卫暗桩见到你,这后果你就没想过?!”
“哪有跑?只是随便走走而已,我
的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了好了,你别纠结了,兰哥儿是如何说的?”
焦大虽然满脸不爽,却还是将贾兰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与了老苍头。
“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