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庄东河边。
面对乌进勇数十骑,倪三怒发冲冠:“老贼!上天必教我倪三死后化为厉鬼,终日纠缠于你,让你乌家上下不得好死!以报手下与二娘之仇!”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乌进勇大笑不止,一副枭雄气派。
“特别是你!”倪三调转目光移向乌进勇身旁的乌行文,又是一阵怒骂:“二娘不过一介女流,为何要如此虐待于她,逼的她不得不跳崖?!”
乌行文邪魅一笑,也不说话,弯弓直接朝倪三肩一箭而去。
弓弦声破空,倪三闷哼一声,捂住肩膀,一根箭矢直直插在他身上。
乌行文嘴角笑意不减,又拿起一根箭矢搭在弓上。
“够了!”站在一旁的贾蔷猛的大喝,逃了一天的他垢面蓬头,是半点贵公子的样子也见不到了,但见他怒视着乌行文:“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行径你与蛮夷又有何区别?!真亏得了你是姓乌的!”
“好了!”乌进勇上前按下小儿子的手,对着贾蔷点了点头,“不错,这个样子还算是有几分骨气,那老夫便亲自送你一程,也不算辱了贾府的门楣。”
说罢,乌进勇从部下手里接过弓箭,挽弓朝贾蔷就要一箭射去!
咻咻!
忽然异变顿生!
一旁树林之中猛的射出一阵箭雨,乌进勇跟弓箭打了一生的交道,初闻弓矢声时脸色勃然一变,连忙卧倒藏在马腹之中。
但听一阵三连的弓弦声,随后间隔数息,又是一阵三连的弓弦迸发之声,箭如飞蝗,乌家的庄丁纷纷被射倒在地。
乌进勇自己此刻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坐骑被一阵箭雨射倒,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上,马匹的身躯重重地压在他的腿上,疼得他哇哇大叫。
贾蔷三人由死到生,再也坚持不住,赵师爷第一个,紧接着贾蔷,最后中箭的倪三次第倒坐在地,眼珠子转向箭雨来的方向,依旧是惊魂未定的紧张脸色。
“三爷!”一道女声从中传出,倪三听了登时色变,挣扎着爬起跑向树林,边跑还边大叫:“二娘,是你吗!?”
可奔波了一天外加中箭的伤,饶是倪三这种汉子跑了几步便又跌倒在地。
隐藏在树林里的人终于露面了。
一二三……贾蔷数了数,一共二十人,戴着黑铁色的笠盔,一身玄色布甲,外面再披一层锁子甲,腰间挂着雁翎刀,手中拿着软弓,戒备着朝三人走来。
为首那人贾蔷看着有些眼熟,但这群披甲之人显然没有将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而是走到乌进勇周围,抽出脚上的匕首一一将乌家的庄丁格杀。乌进勇被压得死死的,如何也挣脱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部下被消灭,眼中越来越惊。
惊的是伏击自己的这些披甲战士,自己似乎曾经从哪里听过。
直到为首那人走到身边,俯视着自己,看清楚对方面容的乌进勇瞳孔一缩,失声喊道:“你是!?焦大是你什么人?”
“乌二爷好眼力,在下焦廷,东府的焦大爷乃是在下族叔祖。”
乌进勇被死死压着,目光艰难地环视了一圈,仔细地打量着焦廷一行人,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浑浊的双目瞪得极大,嘴里不断念叨着“不会的,不可能,怎么可能?!”之类的话。
他死死地盯着焦廷,咬牙切齿地吐出两字:“武卒?!”
但见焦廷等二十人气势登时一变,一股无匹的气势渐渐生起。
乌进勇见了整个人一瘫,失神地望着天上,嘴里一直重复着“怎么可能”四字。
焦廷晒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遂命人看好此人,随后来到贾蔷面前拱了拱手:“北庄护卫焦廷见过蔷公子,奉前北庄焦大爷之命前来援助蔷公子,路上稍稍耽搁了些时间让蔷公子受惊了,请宽恕则个。”
“好说、好说。”贾蔷仍是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焦廷先让人给倪三包扎,又取下一个水囊递给贾蔷,双方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
原来贾蔷早早就陷在那狡猾多诈的乌行文算计之中,乌家早就知道焦卿手里有着这么一本账本。
其实严格来说,乌家人也搞不清楚这账本落在谁家,因最初是庄内某位账房告老还乡,半路上被乌进勇灭了口,一阵机缘巧合之后才落到了焦卿手上,而他又无缘无故夜里去拜见贾蔷,这才把自己暴露了出来。
叶二娘虽只是个农家女,可也是个有见识的,听了焦卿说有这么一本册子,惊讶之下却还保留着几分冷静。据她看白天里贾蔷被乌庄头压得死死的,便知道哪怕告状了也没多大用,更是劝未婚夫不要轻举妄动,可惜他不听,白白赔上自己性命。
这火一起,乌家的人就开始趁乱屠杀贾蔷带来的人,叶二娘只能凭着多年对庄内的熟悉找到贾蔷几人,带着他们逃了出庄子,倪三此时道出东边东州堡守备百户倪勇乃是倪二胞兄,自己的族兄,便使了一招声东击西欲去投奔他。
不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你道为何乌家的人对贾蔷之前巡查的五个庄子不闻不问的,原来是乌家二子带人快马入了神京,将那贾蔷一行人的底细打听了个底朝天,连倪三和倪二一家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