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眉梢几乎要挂冰了,“我不可能会允许他们探查你的灵府!”
慕寒渊微怔了下,不禁莞尔:“为何?”
“什么为何,那群魔修为了修炼邪法,连草菅人命、生炼人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们简直毫无底线、丧心病狂、丧尽天良——”
云摇怒斥到一半,不知想起谁,忽停顿在那。
一两息后她才耷拉下眉尾:“总之,让这种人
碰你的灵府,那是万不可能的。”
慕寒渊无声望着她。
灯火正阑珊,映得他清绝侧颜更胜谪仙,而那双素来如落霜雪的眸子里,竟也多覆了一层柔柔暖色。
云摇抬头时,正触及这个眼神,没来由地心里一晃:“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我原本是想,只要不祸及师尊清名,待到后日大比前,他们若为难,我可以自废修为。”
“——?”云摇差点从凳子上弹起来。
等回过神,红衣女子缓缓捏紧了桌角:“你在说什么疯话?”
慕寒渊淡淡莞尔:“我这一身修为本就是为师尊所修,自然亦可为师尊所废。”
“?打住,”云摇扭头,“什么叫为我所修?”
“师尊闭关,我要代师尊维系乾门、护好每一位后辈弟子,自然要有修为傍身。”慕寒渊眼尾愈发垂下,长睫下如落星尘,“如今师尊疗愈了旧伤,修为恢复,我便只需站在你身后就可以了,是么?”
“是个狗……”
云摇险险没把那句不雅之词脱口而出。
她闭眼,吸气,呼气,三个来回后才终于平复下心绪。
云摇再次睁开眼,认真看向慕寒渊:“记得你答应我,绝不会成为那个人么?”
慕寒渊微怔:“自然。”
“那第一步,你就不能只为了我一个人活着,那样你的世界会非常的窄,只有细细的一条线。”
云摇轻叹,她抬手,半托半抵住慕寒渊的下颌,在他怔然却毫无反抗的眼神下,给他左右转了转,“你不止要看我,还要看整个世间。去关注鲜活的人,就像丁筱,何凤鸣他们一样,你保护、信任他们,他们也同样站在你身前。”
慕寒渊望她的眼神微暗下来:“一定要么。”
“一定要。只有这样,你才能算是真正地像个人一样活着。你才会懂得珍惜这个世间的一切,而不会走上那个人的那条孑然孤绝的死路上去。”
云摇收回手,认真看着他,“即便那是宿命,你要用剑劈开它——还记得我教你的奈何剑法吗?”
慕寒渊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它为什么叫奈何剑法?”
云摇问完,并未等慕寒渊答。
她低头看向手腕上的金铃手串:“你之前说,我行善是因为我未曾见过人心鬼蜮,不,我见过很多,只是在那之外,我更记得我遇见过的那些人心温良。这个世间或许肮脏,黑暗,或许角落里总藏着令人厌恶的魑魅魍魉,但黑暗之外,总会有光——即便光会在夜色前逝去,我依然相信它会在黎明时归来。”
“我见过最黑暗的长夜,慕寒渊,那时我恨极了无可奈何的感觉。”
云摇抬眸,眼底湿潮却泛着决然的笑,“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如果黑夜不会结束,那我就做斩破黑夜的那把剑。如果光不会来,那我们就撕碎这片黑暗。”
“以我手中剑,问世间事、护世间人,天不许我奈何——我偏要奈何。”
慕寒渊沉眸未语,眼底光影斑驳。
云摇并不急,只是淡淡一笑:“这才是我要传你的奈何剑法。”
“希望你慢慢学,总有一天,我相信你会懂的,”云摇抬手,将龙吟剑归入琴鞘中,“从今以后,龙吟剑归你,奈何剑归我。”
慕寒渊还未从云摇的话中回神,便被这一句唤得蓦然抬眸:“师尊是要……”
“奈何剑悬于天山之巅三百年,历尽霜寒,”云摇望向窗外,“它是时候解封、再一探这世上魑魅魍魉了。”!
“这位是寒渊尊的师妹、云幺九道友吧?”来人客客气气地笑道,“请放心,众仙盟不会妄断,待到三日后仙门大比,定会给寒渊尊阐清的机会。”
“阐清?”云摇冷哂,“既要阐清,何必上什么天山行宫,还是你们怕他逃了?”
“寒渊尊圣人渊懿,想必也能体谅我等苦处,仙域如此多修者亲眼看着,我们实是不好让诸位直接离开,否则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要如何交差呢?”
云摇正欲开口。
身后慕寒渊慢慢平复,上前:“此行原本便要去仙门大比,我随你们同往便是。”
云摇蹙眉,扭头看他。
——
若浮玉宫那群人真发了癫,要借这个由头,在仙门大比上探查慕寒渊的灵府,那他灵府内的血色丝络根本就说不清。
而就算血色丝络藏得住,探查灵府也是极为危险之事,对方稍有歹心,便能毁他根基甚至要他性命!
只是云摇还没来得及说,慕寒渊就仿佛已经能猜到她的心思了。
“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慕寒渊温声道,“我不会让污蔑之人得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