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我欲穿花寻路(二)(3 / 19)

脚下就是天音宗的地盘,他们宗门延祚也有数百年了,这几百年间的天才加起来,可抵得过一个寒渊尊?”

众散修的奉承不绝于耳。

混在其间,云摇却有些神色古怪,仰脸看向二楼。

丁筱在旁边脸色发白:“坏了,师叔,寒渊尊是不是动怒了?他,他以前的琴声,从没这么凶过呀。”

云摇心虚地沉默。

……是。

毕竟,以前,他也没被什么人拿白绸绑在榻上,差点为所欲为了不是?

不等云摇开口。

“凡乾门弟子,入楼,听诫。”

皓日凌空下,慕寒渊声音碎云清坠,听不出动怒,却像数九寒冬的雪打着霜意落下来。

藏在人群里的零星几个乾门弟子立刻就蔫了。

“是,弟子遵命。”

和应天奇前后落到地上,何凤鸣的脸色更青白些。显然可以预见,待会回了楼里,他一定是受训最惨的那个。

应天奇表情也没好到哪去,正对虚空不知哪个方向拱手:“不、不知寒渊尊尊驾亲临,弟子冒犯之处,还请寒渊尊恕罪……”

“应道友请回吧。”慕寒渊淡淡一句。

刚要回楼内的丁筱脸色一丧,嘀咕:“寒渊尊竟然就让这个应天奇这么毫发无损地回去了,那怎么行?高低不得说他两句,让他给您道个歉嘛。”

云摇悻悻道:“别,他不跟着一起骂我,在我看来就已经是圣人德行高山仰止了。”

“啊…?”

与此同时,客栈外空地上。

应天奇正窃喜要溜,就听那人清声复起:“至于今日,应道友辱及我师门之言——”

“!”

“?!”

一句话,吓住了应天奇以及刚要转身的云摇。

红衣少女愕然抬眸。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确定慕寒渊到底是说漏了口,还是为了之前她的罪过,此刻有意提醒她师徒伦理、要将她身份公之于天下。

客栈前,应天奇慌转回身:“寒渊尊明鉴!我之前是、是错受旁人挑拨!但所言皆是与云幺九相关,绝对无敢有一字提及贵宗小师叔祖的名号啊!”

乾门弟子中,还没离开的严若雨脸色煞白,惊慌地攥紧了手。

“云幺九是我师妹,记名于师尊门下。你言语辱及她,便是辱我师门。”

慕寒渊清声平和,却毫无回旋之地:“待此间事了,寒渊自会登浮玉宫山门,向闻宫主问个说法。”

“——!”

应天奇顿时脸色一白,差点坐到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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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摇入楼后,自忖一番,“乾门弟子入楼听诫”这话,既是慕寒渊说的,那跟她便没什么关系了。

于是她很自觉,没去慕寒渊眼皮底下找尴尬。

然后就等到了哭得眼皮红肿的严若雨跑来她房门口,哑着哭腔,道歉自己不该与相识的应天奇嚼她口舌,又传话说寒渊尊请她去大堂议事。

过去的一路上,云摇都觉着神奇:“慕寒…师兄就为了这点事,训诫你了?”

严若雨一边抽着鼻子,一边据理反驳:“不是训诫,寒渊尊愿亲自教诲,明明是对弟子的恩泽。”

云摇:“……”

行吧。

不过她实在想不出来,慕寒渊那样渊懿端方的圣人脾性,到底要如何言辞,才能把严若雨训得这么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云摇往旁边瞥了眼,又收回来。

嗯,还不止梨花带雨,这得是梨花暴雨了。

可惜云摇抱着看光景的好奇心思进去时,连最后一个明显训诫最重的何凤鸣那边都结束了。这位此刻正像只被霜打了的鹌鹑,敛着他平常骄傲得巴不得竖起来的头毛,俯首垂耳地站在一旁,一语不发。

直到严若雨带着哭腔还有点瑟缩地跟慕寒渊回禀,听见云摇来了,何凤鸣这才抬了下眼。

不等云摇看他,他又忙低回头去。

云摇正想逗他两句。

“云幺九。”

忽地,一截清声。

云摇没来由地心里虚了下,她立刻收回视线,绷起肃然神色,对上雕花木窗前,回过身来的慕寒渊那双如覆霜雪的清冷眉眼。

这种还没干坏事就被看破了心思抓了包的诡异感觉……

云摇还没摸透慕寒渊对之前她所做恶行的真实态度,这会表现得贴心极了。

连眼神语气都显得殷切:“师兄找我有事?”

“……”

之前随她一同进过藏龙山的弟子们听得一僵,跟噎了干饭似的,各自神色诡异地看她。

相比之下,直面她作派的慕寒渊就淡然多了,像是见惯了她任何做派。

“宗门有令讯传来。”

金光自他袍袖拂起处射出,展至云摇身前。

云摇一目十行地读完了,皱眉,抬手挥散后看向慕寒渊:“他们也要遣人入藏龙山?”

“由卢长安长老带队,第二队弟子已在路上。”

两人话间,云摇思索着走向主位。

在她过来前,慕寒渊便已起了身。

此刻将位置让与她后,那人长身玉立在桌旁,眉目低垂,修长指骨抵着松鹤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