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的邪物封印传出,因此她比他感知更明显。
就像是他体内那种血色丝络,在凭本能召唤着她封印于眉心的邪焰,要两相合和。
更仿佛在蛊她将身前少年拉向自己。
……封印起来了还这么能闹妖,果然是乾元界闻所未闻的诡异邪物。
云摇面上不变,克制着自己松开了手,她不在意地勾了个笑:“没什么,这个,这个只是我给你结下的……一道契,嗯,契约而已。”
“结契?”
“是,”四月雪下,云摇心虚地摸过眉心,“它就叫……叫那个……哦有了!”
“它就叫师徒之契!”,
“…………”
云摇攥紧他衣袍的指尖战栗。
她用力阖上了眼。
几息后,气息与心绪终于从巨大的熟悉的惊恐中定下来,云摇在心底默念了三遍“他不一样,他还活着”,这才睁开眼睛。
怀里少年苍白,涌泉似的血不要命地从他胸口中流出来,带走他全部生息,此刻的少年依旧漂亮,只是更像块一跌就碎的琉璃玉。
好在,云摇感觉得到,他心口的伤正在缓慢复合,有一种像是细到极致而无形的血色丝络,在他体内缓缓移动,将这具破败过无数遍的身体重新“织”起。
它重构了他的脏腑,他的血脉,他的骨骼……
比之前的轻伤缓慢许多,但犹有余力。
果然还是他自己知道怎么伤害自己最彻底。
“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嗯?”云摇松下了最后一点忧心,吓得气虚又微恼,她抬手,毫不客气地捏了捏昏过去的少年的脸颊,“当我是跟那些人一样,告诉了我,方便我以后一天杀你三百遍吗?”
“算了,等你真醒了再跟你算账。”
云摇起身,眉心微蹙。
她迟疑了下,目光四处寻索,最后还是落在了断天渊的绝崖上。
——慕寒渊不知何时能醒,但按他所说,醒来的也只会是恶鬼相。
不想再捅死他几遍的话,那就只能就近给他“解决”掉身体里的那个祸端了。
“你要庆幸你遇到了仙域最天才的师父,”一边背起满身是血的少年,云摇一边艰难自夸,“换了别人来,再给他们三百年,他们也未必发现得了你身体是怎么回事——哪像我?”
“……”
傍晚。
断天渊绝崖,四月雪下。
“…找到了。”
云摇盘膝坐在青石上,她终于在月色显现前,循着慕寒渊体内一丝丝血色丝络困锁住了它的源头。
她额头见汗,但双手结印未停。
而那张惯来挂着或慵懒或不正经神色的面容间,此刻难得地,严肃近凝重。
乾元界竟然有如此气息可怖的邪物,两百年来她闻所未闻,更不必说见了——
它像是一颗种子,一团火,又或是奇诡至极的灵力,无形无质,稍纵即离,在慕寒渊体内四处游荡,神出鬼没。
那些血色丝络似乎由它所生,又滋养于它,往复循环取之不竭。
云摇很确定,慕寒渊若是愿意融合这诡物,不消百年,乾元界内便无人能逃得过他手中。只是那时候的慕寒渊还是不是这个心性至纯的少年,就再难说了。
而到了那时,乾元界众生涂炭,也只在他覆掌之间。
“…还好发现得早。”
云摇手中结印速度更快,不断有金色符文带着零落的金光拂下,没入慕寒渊体内。
半个时辰后,那团难以被察觉的血色火焰,终于被无数道合乾元巅顶符咒之道的咒印从慕寒渊体内封印,然后逼了出来。
而云摇已是面色苍白,一身汗湿衣衫。
她松了手指间结印,睁开眼。
云摇将神识遍及少年周身,便能察觉即便邪焰离体,他经脉间仍有数之不尽的血色丝络存留,仿佛取之不竭。
但她方才是耗尽灵力才勉强将那邪物封禁,此刻哪还有半点余力?
好在没了这邪物作种子,这些丝络应当也不至于再染他心神,留在他体内未必不是世间未有的修炼助益。
眼下,更重要的还是……
“先封了你。”
云摇冷然抬眸,望向半空。
那朵飘忽不定的邪异血焰就飘在她眼前。
即便离开了慕寒渊的身体,它依旧邪性可怖,甚至仿佛足以扭曲时空之力——若不是她师承太一的上古封禁加持,它大概随时都能逃离,到时候再遁入什么生灵体内,就真是回天无力了。
而即便此刻受封,它也仍在半空中幻化形态,试图扰她清明。
“别试了,没用。现在我确实是没办法彻底灭了你,但我不信以后也找不到。”
云摇吁出口气,指尖一拨。
那团被封禁的血焰挣扎无果,迅速没入了她额间。
一点灼烫仿佛要烙穿她眉心。
云摇察觉那邪气,抬手在额前一抹,便将它的气息遮盖了过去。
……
难得疏云琅月,清冷如水的月夕自四月雪的枝叶间倾斜而下,铺得满地银白落华。
地上的少年从昏迷中转醒。
初睁开眼的片刻,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