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火,梦中身(三)(2 / 15)

“……”

云摇表情顿时肃然。

她的话本可不是白看的——这种病美人最招惹不得,何况这还是道子继任者兼未来魔尊的心头肉,万一她不小心让这位咳口血,那慕寒渊不得原地入魔再给她抽筋扒皮了?

得,“躲着走”名单又添一员大将。

目送那行人进了明德殿,云摇跟乌天涯问了藏书阁的地方,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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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日。

在藏书阁里转了半日,依旧一无所获,这厢云摇正抻着懒腰烦躁地出来,刚下台阶,就见了不远处树下站着的慕寒渊。

也不知等了多久。

云摇收住懒腰:“你在等我?”

话落。

四面八方,仿佛只是无意路过的乾门弟子们的神识或视线就齐齐聚拢过来。

虽然修为大跌,但神识强悍犹然,云摇很顺利听见了近处几句压低的话声。

“她竟敢对寒渊尊直呼你?”

“寒渊尊还专程在藏书阁外等她,不知是哪位长老门下的师妹,这么大的排面?”

“模样甚陌生,看着也没修为啊,多半是刚入门的小弟子。”

“难道掌门又收徒了?”

云摇:……差点忘了。

于是上一刻还恣肆跳脱的少女,一眨眼就收敛爪牙,连垂过肩前的缀花发带都被她理到身后,她乖巧无比:“师兄找我有事?”

听见那生怕道破她身份的抢白,慕寒渊自觉转作传音:“掌门请师尊到明德殿,参议长老会。”

“长老会?”云摇同样传音,“你有告诉掌门,我还不想暴露自己已经出关的事吗?”

“掌门有言,师尊可以乾门弟子身份行事,但请务必到场。”

“怎么还非得我去……”

云摇最不耐这类场合。

不过师徒之契的事她找遍了藏书阁也没查到,思来想去,只能去问陈青木了。

“好吧,带路。”

“师尊请。”慕寒渊侧身让路。

走过他身旁时,云摇视线一瞥,就望见了慕寒渊腰间玉带下,垂坠在窄腰宽袍前的玉饰。

那是一尾翠玉古琴饰样,琴尾还缀着银色的流苏琴穗。

“这是悯生?”云摇好奇地盯着那只玉佩似的古琴。

这古琴玉佩莫名有种熟悉感,她下意识抬手,就要去勾起琴尾流苏。

离着银流苏咫尺时,云摇指尖蓦地一停。

她忽想起来——

话本里说慕寒渊入魔前,如圣人清和,七情不显,六欲无相,但唯有一事,是他禁忌:

那便是他的琴。

无论琴身还是琴穗流苏,皆是不许人碰的。

而云摇之所以对这个印象深刻,还是因为话本里的一段。

「……

“不过一夜贪欢而已,你就连看都不愿看为师一眼了?”红衣女子绕榻而笑,身影翩然若蝶,望着玉床上被她弄得莲花冠松解,清衫凌乱的慕寒渊,眼底如灼红莲业焰。

只是无论如何撩拨,那人依旧不肯睁眼。

云摇靠停榻下,压着他垂过玉榻的长袍,慵懒托腮。

思索片刻,她忽笑了,轻摇手腕,便隔空取来了他长琴。琴身由她浑竖于榻前,葱指懒拨细弦:

“铮……”

清冷古琴竟叫她抹出靡靡之音。

“——”

慕寒渊蓦然睁眼。

那人眉目如画,写意风流。

他被药物催红的眼角隐忍瞥低,不肯看她一眼。长睫垂颤难已,却透着霜雪似的凉意:

“放下。”

“听说你这琴穗流苏,最碰不得,所谓‘琴身如己身’,看来是真的?”

云摇抱琴,媚眼含笑。

在那人愈染得眼尾透红的薄怒下,她螓首懒垂,隔着青丝,指尖勾绕起他的长琴琴穗,缠玩于指间——

“那……这样呢?”

眼波流转,纠缠未已,她就着他眸火,红唇压吻上琴身。

“云、摇!”

……」

“!”

那声欲极而沉哑的嗓音,仿佛隔着无尽虚空,在云摇耳边炸响。

红衣少女蓦地一抖,离着那琴穗流苏只剩咫尺的指尖立刻攥回,握拳贴上心口。

……万幸万幸。

差点就摸上,摸上就死了!

“——师尊?”

“啊?”云摇心虚回神,猛地退开半步,“你,你喊我了?”

慕寒渊长睫垂扫,似乎有些无奈:“是。”

“……”

看来还喊好几声了。

云摇连忙定下心神:“我刚刚想事情,走神了。”

“不知何事让师尊如此思虑。”

“啊,这个,”云摇目光乱飘,不知怎么,还是忍不住落回到慕寒渊束腰玉带下垂坠着的长琴上。

流苏琴穗随风飘摇,像缠于指间。

赶在再次回忆起那可怕场面前,云摇忙撇开眼,清声:“我是忽然想到,悯生琴只是因你成名,但终究比不得名琴‘鹤羽’,天音宗既好意相赠,你不如就早日换了吧。”

……省得我看着折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