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苦了那些大臣们,他们虽然能够明显地察觉到今日这早朝有些不太对劲,但却又猜不出真实原因是什么。
一个个这会儿心里都还直犯嘀咕,暗搓搓地阴谋论着,以为陛下是有什么计划,这会儿必须得先拖延一下时间,
于是便也都配合着,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内容,偏要给它掰成七八段儿,恨不得每个字眼儿都给它抠出来单独再讲讲!
宣武帝见这些大臣们足够省心识趣,于是也越讲越上头,甚至连好些本不该出现在今日早朝上的内容也全都捞出来讲了。
底下那些揣摩圣心的大臣们一见宣武帝这做派,越发确定这位是想拖延时间,于是一个赛一个的配合,
各种旁征博引,但凡是能沾上边儿的,全都拉出来讲一讲。
最后结果就是被迫加了个超长班儿,听了一脑子政务,精神状态已经由原来的兴致勃勃慢慢转变为眼冒金星,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妄图参与夺嫡念头到底是否正确的云舒揉着自己已经扁到咕咕直叫的肚子,弱弱地举起了手:
“父皇,儿臣能打断一下吗?”
“嗯?”
宣武帝眼含鼓励地看向了她:
“圣安可是有什么想法?”
“……儿臣希望父皇能够保重龙体。”
云舒一字一顿地着重强调道:
“不要为了政务,错过用膳的时辰。”
宣武帝:“……”
讲课讲得太上头,她不提醒还真没注意,这一下子都已经到中午了啊!
确实也是有些饿了。
略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宣武帝微微颔首:
“时候的确也不早了,来人呐,传膳!”
云舒:“……”
吃完了还得接着加班是吗?
也对,登闻鼓的事儿到现在都还一句没提过呢!
她是真不明白,一个早朝而已,真要商量那么多事儿吗?
幽怨地吃完了午膳,云舒本来都已经做好了再浑浑噩噩听一下午的政务的准备,
但或许是看出自己下午再接着讲云舒肯定也听不下去了,
又或者是宣武帝自己刚吃完饭,也有些犯春困了。
总之,上午还在滔滔不绝,仿佛这辈子都讲不完那些政务的宣武帝,又恢复到了从前言简意赅的模样,
工作效率瞬间飙升,寥寥数语了结了午膳前商讨的政事之后,
他话锋一转,终于提起了登闻鼓一事——
“传,徐州举子窦继飞、苏州举子储子勉、渝州举子费顺弘……”
一口气将十四名举子的身份名字尽数报出,李德海细声细气地拖长了尾音:
“入殿觐见——”
“怎么都是些举子?”
难道太子殿下和圣安公主之间,关于春闱的事儿还没完?
朝堂上,因为这敲击登闻鼓之人的身份,不少朝臣的视线又开始隐晦地在云舒与太子二人之间来回扫视起来。
云舒一律都只当看不见,
她老神在在地揣着手,姿态闲适地站在前头,目不斜视。
一旁太子唇线紧抿,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更是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以窦继飞为首的一群人便跌跌撞撞地入了大殿。
这里曾经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地方,夜深人静之时,他们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自己穿着一身或红或紫的官袍,神气地立于大殿之中,与那龙椅之上的明黄色身影对话,
随随便便一出手,便是影响万民之策。
然而现实是何等的残酷,
他们终于第一次来到了宣政殿,却是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眼前。
因为昨日刚刚受了三十杖的缘故,窦继飞甚至是被人拎着胳膊拖进来的。
两侧的侍卫手一松,他便扑通一声跪趴在了地上:
“罪,罪……罪民窦继飞,叩,叩见陛下!”
“窦继飞。”
宣武帝眯了下眼,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说话都哆嗦的家伙,缓缓开口询问道:
“就是你昨日敲响了登闻鼓?”
“是……是罪,罪民想状告……”
冷汗顺着额头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宣政殿的地砖上,窦继飞花了好大功夫,才总算是将一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
“罪民想状告圣安公主,私下售卖春闱试题!”
哗——
私下售卖春闱试题!
这可是重罪啊!
一时间,朝堂上议论的声音不绝于耳,
太子一派有搞不清楚状况的,还当这是太子的布置,忙站出来表明态度:
“启禀陛下,臣以为此事关系重大,必须彻查!”
“臣附议!春闱乃是为国选拔贤才的国之重事,决不能容忍舞弊泄题事件的发生!”
“臣等附议!”
“陛下容禀!”
见这一大帮子人全都冒了出来,就好像云舒私下售卖春闱试题的事情已经确定了一样,
唐远林也连忙往外迈了一步:
“圣安公主生性纯良,且自身便有日进斗金的天外天酒楼做支撑,根本不可能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