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府夫人略显尴尬,但发话的人是公主,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公主果然宽宏大量。”
有了这等插曲,接下来,也没人再站出来自找没趣。
这些人要么出身高门,要么嫁入高门,最会的,便是察言观色。
公主是什么风格,她们便会如何行事,高明的人只会让你倍感舒适,只有蠢货,才会故意找茬,四处树敌。
“今日邀大家前来,只为赏花。另有皇兄赐下的桃花酿,在这桃花下小酌,甚是怡情。”公主单手举杯,略显敷衍,不过她的性子便是如此,谁也不敢质疑。
沈若言浅浅饮了一口,这酒入口微甜,回味却带着几分苦涩,两种味道交杂之间,反而有种别样的清爽之感。
这是皇上赐的酒,就连她们家的主君,都要参加宫宴时,才能有幸品尝。
伯爵府的夫人率先出声,“这酒果然滋味非凡,今日,可真是沾了公主的光了……”
颐和公主身份高贵,在座的贵女们,自然都想要同她交好。
但做得如伯爵府夫人这般明显的,倒是少有。
公主的神色淡漠,并未对这吹捧之语表现出什么情绪,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不自量力。”旁边不知道是谁传来的低语,沈若言听见了,神色自若,没有上前跟着落井下石。
颐和公主嫉恶如仇,这孩子,以前在宫中的时候,就最讨厌妃嫔之间斗来斗去,让她烦不胜烦。
如今自己出宫建府,自然更加容不得这样的风气。
伯爵府的夫人若是还有些眼见,就该收着些。否则,现在被收回请帖的舜亲王妃,下一个,便是她了。
“公主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啊?”旁边的夫人们在窃窃私语,她们还想着趁着今天的宴会,与公主拉近关系。若是公主能够对她们府上留个好印象,那就更好了。
但是公主看着兴致缺缺,偶尔小酌,偶尔出神,即使旁边也有夫人与她交谈,但公主似乎都有些提不起劲的样子。
沈若言心中微微刺痛,低头又喝了一杯。
以前沅儿在宫里,虽然也觉得拘束着不好玩,但她的脸上,总是带着意气风发的神采。
每次看到她,仿佛就能够看到拿着枪在马上叱咤风云的卫沅沅,她们都拥有自由又向上的灵魂,让人见着就会被那股力量所感染,仿佛生活永远都有希望。
可是最后,她们的希望断了。
沈若言的光,也没了。
正如她看着现在的宋思沅,心里只有密密麻麻的疼,这个她呵护着长大的小公主,如今脸上露出的,全是厌世的神情。
为什么会这样?
皇帝不是说,她不喜欢自己管教得太严,早就想要出宫去过自由的日子了。
自己忍痛放手,为何,她还是这么不开心?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死了?
沈若言端着酒杯的手,突然有些拿不稳。为了不让旁人看出端倪,她用另外一只手扶着,慢慢的放了下来,然后将手放在了膝上。
只是那两只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她,不敢信。
“母后,妹妹身上流着的,是将门的血。她这一生,最喜欢的就是自由自在,即使公主的身份再尊贵,对于她而言,也不过是黄金打造的鸟笼而已。“
“母后,她不愿意做金丝雀,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皇帝的话,当初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里。那个时候,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尽心尽力为女儿打造的保护圈,竟然在她的心中,是禁锢她的枷锁。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当初收养皇帝,是情势所迫,她想要在这宫中立足,就必须要有子嗣傍身,所以选择了皇帝来培养。
但宋思沅是卫沅沅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她对宋思沅,是真心当亲生女儿来看待的。
没有父母会在被子女嫌弃的时候不伤心,哪怕强大如太后,也会觉得寒心。
所以后来公主府建成之后,她也没有再留宋思沅。看着她对自己越来越疏远,越来越无话可说,当时的陆桦也只觉得正如皇帝所说,沅儿是真的厌弃她了。
可是现在细细想来,却是有许多的破绽。
沅儿虽然与皇帝一起长大,但并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甚至,当初皇帝登基前,沅儿还说过帝王心难测,让自己最好多加防备的话。
只是那个时候皇帝装得太好,她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这样的沅儿,又岂会对皇帝说那些掏心掏肺的话?
连自己这个从小养大她的母后,她尚且都有秘密,更何况是隔了那么多层的皇帝呢?
只可惜,身在局中看不透,如今再回头,才发现这其中竟然藏着这么多的端倪。
“听说公主对太后的感情极深,皇上都已经走出来了,可公主却还陷在过去无法自拔。”知道内情的夫人小声的说着,反正这事也不算什么秘密了。
“太后不是公主的养母吗?”
众人皆知,已故的皇太后可不是皇帝与公主的生母。都说皇家无情,亲生父母尚且有翻脸的可能,更何况是养母呢?
就拿皇上来说,太后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