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妾室们开始争宠,谢斐也没闲着。
她白日里清点了小金库,夜里又打包行李,把值钱的金银细软通通收拾好,连一副银耳环都不打算放过。
浮玉愁得很,道:“姑娘,咱们离开京城后,能去哪啊?”
“江南水乡,”谢斐思虑了许久才定下来,“我想过了,那边气候环境不错,人文风俗也温和雅致,不是北方那种荒芜粗狂。”
更重要的是水运发达,虽不如京城繁华,却也不是穷苦之地。
谢斐不想待京城,却也没打算在穷乡僻壤受苦受累一辈子
说了一大通,浮玉没听懂具体含义,只知道要去江南。
“那咱们的身份,主君安排好了吗?”要是没裴渊,她们可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听到这话,谢斐迟疑道:“我还没跟他说。”
也不知道,现在的裴渊会不会放她走,毕竟之前,两人说好了要一起搞事情的。
浮玉看谢斐面露纠结,就明白她其实也没想好退路。
“算了,反正姑娘去哪,我就去哪,”浮玉一边铺被子,一边念叨道:“到时候咱们就在江南开家药铺子,既能赚钱也能济世救人,姑娘说好不好?”
谢斐正要回答,柳妈妈叩门进来。
“小娘,乌小娘生了。”
谢斐诧异道:“这就生了?都平安吗?”
柳妈妈道:“是庙里的姑子来替乌小娘传讯的,只告知您一个人。乌小娘生了个女儿,母女平安。”
谢斐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松快道:“平安生产就好,她将来,总算有个盼头了。”
这府里头的女人,没几个有好下场。尤其像乌善月这样,能在萧世蓉眼皮子底下诞育骨肉,实属不易。
只是,乌善月只是叫人告知她,却没回府的意思,怕是……
转念一想,谢斐低声吩咐道:“去备些补药和她们用得上的东西,明日我去看看。”
“是。”
翌日早间,谢斐带柳妈妈和浮玉出门。
马车到了山脚下,三人带着大包小包徒步上山。
乌善月见谢斐亲自来,心里也欢喜得很。
她身体尚且虚弱得很,坐在床头怀抱婴儿,让谢斐看她千辛万苦诞下的孩儿。
“瞧瞧,丑是丑了点,却没缺胳膊少腿的,哭声也嘹亮,肯定是个健康活泼的小家伙。”
谢斐逗弄着孩子,又看看乌善月脸色,道:“你气色很不好,憔悴得很,我该过几日来看你的。”
乌善月笑道:“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们母女要不是有你,哪还能活到今天?你的好,我们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她人虽然不在府里,却一直从柳妈妈或者浮玉口中,听说了府上的一些事。
尤其苗氏惨死,当时差点给她吓滑胎。
要不是当初,谢斐替她安排,让她以给假裴渊祈福为借口,到道馆里头暂避,她现在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一想到这些,乌善月心里头便发怵。
谢斐给她诊脉,提笔写了几个方子,让浮玉去配药,而后又道:“你什么时候回府,我好安排一下?”
乌善月愣了愣,低头望着女儿。
这小家伙才从她肚子里出来,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可爱。
即便如此,在她心中,这孩子还是比日月都宝贵,是她此生唯一的,宁愿拿自己性命去换的珍宝。
有了这个孩子,她突然变得瞻前顾后,从前在乎的,争抢的一切,统统变得不重要了。
“谢妹妹,我,我不想回裴家去。”
正按照药方捡药的浮玉听了,惊讶抬头望向乌善月。
“乌小娘,您难道还想一辈子在庙里头待着吗?”
乌善月苦笑一声,艰涩道:“浮玉姑娘,若是还有别的出路,我何至于此?”
可是她太明白,一旦回到裴家,将要面临的是如何惨烈的腥风血雨。
苗氏且不必说,就连萧世蓉,不都被关入内狱,一辈子都没有重获新生的指望了吗?
眼下,侯府里头没有主母,但裴渊要迎娶新妇进门,那是迟早的事。
万一将来的主母跟萧世蓉是同个性子,她和她的女儿,又何来立足之处?
谢斐沉默片刻,说道:“你要想清楚,你怀里的姑娘,是侯府眼下唯一的骨血。”
在裴家这几年,乌善月早已洞察了高门权贵之间的弯弯绕绕。
她将女儿抱起,额头贴上女儿的小脑袋,语气平淡也哀伤。
“我爱她,可也明白她没那么重要。她是个女孩,侯府即便无后,权势富贵也永远落不到她头上,反而会招来更多非议。”
她父亲是侯爷不假,母亲却是昔日的青楼歌女无疑,饶是没人敢当面嘲讽,背地里却也不知道怎么编排。
这还得是,她们母女都能平安活下去的前提。
如今的府里,妾室们为争宠闹得天翻地覆,连她都听闻一二。
保不齐就有人看不惯她的女儿,暗中下手,将她好不容易保住的闺女给害了。
而且将来,万一新主母为裴渊诞育骨肉,无论男女,都没有歌姬之女的立足之地。
“谢妹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