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道:“班大娘子如今越来越不稳重,遥想从前,也不是这样的。”
萧世蓉嫁入裴府的时候,班思慧已经嫁进大房好些年了。她倒是觉得,没什么两样。
“班思慧从前是什么样子的?”
婆子道:“班大娘子刚开始,也是端庄贤淑,温婉守礼的一个人。大抵是从她娘家落魄开始,才渐渐地跟变了个人似的。”
婆子觉得,这大概还是班思慧敏感小气的缘故。
即便夫家不会因为她娘家的落魄,而对她低看几分,她自己却会觉得,夫家上下都瞧不上她。
犯错被训斥,她会觉得是婆母是嫌弃她不配。下人之间开几句玩笑话,她会觉得是在影射自己。
久而久之,心思越来越敏感,就如陷入泥沼里无法自拔。
萧世蓉对班思慧本身没什么兴趣,只觉得这人可以利用。
“虽然也是个蠢货,可要是能给谢斐添堵,就能派上用场。”萧世蓉勾起嘴角,思考怎么挑唆班思慧,继续找谢斐麻烦。
却不想,这枚棋子,已经失去了作用。
大房里头,郑夫人怒不可遏。
不管班思慧怎么哭哭啼啼的哀求,她都无法消气。
从前便不止一次地考虑过,强行要儿子休妻,甚至连裴鸿朗的口气都松动了。
可是,唯独放不下四个孙辈。
三女一儿,都是班思慧生的。
这世上没有人,比亲娘更疼爱自己的孩子。尤其善宝,出生才几个月,总不能叫孙子没了亲娘?
郑夫人便想着,忍一忍,再忍一忍,兴许儿媳妇只是产后糊涂,待身体调养好了,就会好转过来。
可一桩桩一件件,让她觉得,再不把班思慧休了,真的要惹来大祸。
班思慧抬头见郑夫人面容严肃,心里越来越慌。
她到郑夫人面前跪下,哭道:“婆母,那谢斐终究是外人,我才是您的儿媳妇!为什么您总是信她的,却从不信我一句?”
郑夫人看着她,失望无比。
“时至今日,你依然觉得,我是因为那谢斐的几句话,才要将你休掉?”
班思慧欲言又止,显然是这么认为的。
郑夫人厌烦至极,却不愿昔日儿媳泥足深陷,因而耐心解释。
“你总记挂娘家,本末倒置,心思何曾落在夫家分毫?想想这段时日,你每每回娘家去,他们给你好脸色了吗?”
即便不派眼线跟着,郑夫人也能想象到班家的做派。
一个个的哭闹着,无非是要班思慧再从夫家拿大把的银钱回去,让他们一群懒汉继续过养尊处优的日子。
如果办不到,班思慧就成了没用的东西,得不到一句好话。
郑夫人本希望,班思慧能看清娘家的做派,不求她跟娘家彻底断绝关系,至少别再无底线的纵容下去。
可是,班思慧依然沉浸在悲愤里。
“婆母,我娘家是情有可原,您夺了他们所有营生,他们焉能无动于衷?”
班思慧泪眼汪汪,小声哀求道:“婆母,官人将来要继承爵位的,养我娘家不难。您就当积德行善,给我娘家一条活路吧!”
郑夫人冷笑道:“继承爵位?到时候我老了,鸿朗又耳根子软,怕是整个侯爵府,都要被你搬空,去接济你娘家吧?”
班思慧急道:“怎么会呢?”
“不会吗?”郑夫人却没这么好忽悠。
她仿佛已经能看到未来,班思慧被娘家人蛊惑着,一个劲贴补娘家,不顾夫家死活的场景。
老太太说得对,一个拎不清的主母,即便是为了孩子们,也不能再留。
她疲惫道:“你先下去吧。”
班思慧还欲再开口,却被郑夫人的女使给强行“请”了下去。
过后,郑夫人漠然吩咐道:“去告诉大公子一声,立即将事情办妥吧。”
女使道:“是。”
休妻之事,得速战速决。
晚间,柳妈妈从庙里回去,告知了谢斐庙里人的状况。
她还听说了班思慧的事,说道:“小娘跟这位,应该是没什么利害关系的,可怎么就招惹上了?”
谢斐心烦意乱道:“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误会,我姐姐要嫁给她夫婿,抢走她正妻的位置。”
且不说谢璟没有这念头,就是谢家,也不会让谢璟做妾,她的担忧毫无道理。
可解释一遍又一遍,她从不肯听,谢斐也无可奈何。
幸好,郑夫人还算清醒,不会因为班思慧的挑唆,专门对付谢斐。
柳妈妈听明白了,看谢斐好像烦心,不再提这事。
“我回来的时候,看袁三公子站在院子里,一直望着房门。不知道,他是哪里惹怒小娘了?”
谢斐正尝试画画,柔软的笔尖在画纸上停留太长时间,晕染开了一片水痕。
“公子?”谢斐低低笑道:“柳妈妈这么敬重我那仆人,不知道他是何身份?”
摇曳烛光下,柳妈妈沉默不语。
谢斐继续做画,但她练得少,画出来很不像样。
她也不介意,反正笔墨都是裴府的,随便用。
“先前田庄遇袭,我就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