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不宜宣扬(1 / 2)

年底那会,裴盛和裴鸿朗就都升了官,按理说,是要好生贺一贺的。

郑夫人道:“还不是为了敌国暗探的事,整个京城沸沸扬扬,朝廷更是动荡不安,哪还有空祝贺?”

如今各高门大户间都少了往来走动,就怕跟谁过从亲密,等那人被扒出跟敌国有牵扯后,必然满门遭殃。

谢斐故作疑惑道:“我倒是听说了暗探的事,但没想到干系如此重大。如此说来,即便两位大人升了官,也不好宣扬了?”

郑夫人微微皱眉。

升官虽是值得贺喜的事,却也不必大肆宣扬,毕竟侯府大房在朝中本就得脸,裴盛跟裴鸿朗都是高官。

要是嚣张太过,耀武扬威,反而会遭人嗤笑。

换做旁人这么说,她只会觉得对方浅薄张扬。

但谢斐……

她跟谢斐见面次数不多,但自从善宝的事情后,她有留意观察过。

这女子,不像是十五六岁的姑娘。

说她心思深沉,她偶尔天真娇憨。说她纯粹无辜,她却从不肯吃亏,总是能依靠种种化险为夷。

结合起来,无疑是个会扮猪吃虎,隐藏自身的聪明人。

无端的说起这事,郑夫人只觉得,她是话中有话。

斟酌片刻,郑夫人道:“说句不怕你笑的话,你大伯这人低调谦逊,又正值非常时期,这升官不升官的,本也不是大事,何必宣扬?”

谢斐诧异道:“原来不必宣扬吗?”

望见郑夫人疑惑的脸,她又笑道:“昨晚,妾身带丫头从街上路过,碰见了好大的热闹。”

“什么热闹?”郑夫人追问。

谢斐道:“妾身见,班大娘子和一名女子,带人去砸了一家绣坊。”

郑夫人神色微变。

谢斐接着道:“班大娘子使唤小厮们砸店,还伤了人,嘴里说,如今府上两位大人都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区区贱民,敢在侯府面前放肆,这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郑夫人脸颊抽动,忍了又忍才端起茶杯,狠狠喝了一口茶压下火气。

谢斐是来嚼舌根的,夸张地说,“我还听附近人说,班大娘子经常带人砸店,而官府碍于侯府权势,也不敢替百姓伸冤。”

郑夫人把茶杯放下,嘴唇嗫嚅,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谢斐说的这些,虽然听起来离谱,但她知道,没有不可能的。

“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呢?莫不是,丫头你看错了吧?”

“霓裳阁,好像是叫这个名字,”谢斐皱着眉回想了一会,又说,“跟大娘子同行的,就是从霓裳阁来的一位娘子,我看她心术不正,没少撺掇。”

郑夫人脸黑,“那该是思慧的弟媳,叫做杜鹃儿的。”

谢斐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这也难怪了,霓裳阁是绣坊,那家小铺子也是,肯定是小铺子仗势欺人,班大娘子才来教训的。”

郑夫人想笑,但委实笑不出来。

她早就知道,班思慧用自己的私房钱,给娘家开了铺子。

其中一家霓裳阁,原本是大房给班思慧的私产,被班思慧偷偷挪给娘家。

这也就算了,可没想到,班家竟然借侯府的名义,摆出如此做派。

而这样的行径,恐怕也不是第一次了。

看郑夫人眸中千转百回,谢斐见好就收,又喝了会茶,才告辞离开。

郑夫人并没有立即发作,只过了一两天后,班思慧从娘家回来。

还没往自个院子里去,就被叫到郑夫人那。

进厅堂前,班思慧还很不解。

近来婆母总是避着她,连晨昏定省都免了,名义上是心疼她照顾儿女辛苦,实际上,还是为善宝的事有隔阂。

她既委屈又难过,想不通就那么一桩小事,何至于这么苛刻?

思来想去,还是四房那个贵妾暗中捣鬼,令她在婆母这里成了夹尾巴狗。

而今日,婆母主动叫去,是儿女们的事出了差错,还是终于觉得她是无辜委屈的,要安抚她?

班思慧想来想去,觉得后者居多。

郑夫人并不在厅堂中,女使涟漪就先扶班思慧坐下。

班思慧道:“涟漪,你说婆母突然叫我来,是为了什么?”

涟漪道:“夫人本不愿见大娘子了,僵持数日,想如今必是想跟您和解吧。”

班思慧道:“真的吗?婆母终于原谅我了?”

涟漪跪下,给班思慧捏捏腿,小声道:“大娘子,其实您不必这么怕咱们夫人。说到底,将来您才是侯府女主人,夫人却在渐渐老去。她自个也明白,要是她对您不好,以后哪有好日子过?”

“住口,”班思慧呵斥道:“我朝历来注重孝道,岂有不敬婆母的道理?”

就算以后郑夫人老迈,动弹不得,她即便手握后院大权,也不可能对郑夫人多冷漠。

否则传出去,外人的口水沫子能淹死她。

涟漪见班思慧面露忧容,又朝四周看看,无人注意后才劝导。

“大娘子啊,您真是太老实了。届时整个后院都是您的,您明面上做不了什么,难道暗中还要容忍吗?”

班思慧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