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玉苑内,萧世蓉大发雷霆。
老夫人做主,不但将汤妈妈母女撵出去,还把萧世蓉的近身女使们换了个遍。
萧世蓉原本想从范阳萧家唤来奴仆,这样也好掌控,但老夫人不允。
她院内里里外外的人都换了,再没有心腹可以信任,就连掌事女使,也成了素律。
素律本是老夫人的亲信,从中山姬家带过来的家生奴,自幼长在姬家,至少在这府里,地位要比寻常女使高出一截。
她明面上是来伺候萧世蓉,实则却是得老夫人授意,来处处限制的。
萧世蓉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对素律处处刁难。
素律性情温和,很能忍耐,总是云淡风轻,对萧世蓉的挑衅不屑一顾。
萧世蓉气急败坏,可一时间又拿素律无可奈何。
裴府依旧是明争暗斗,风起云涌,而田庄上的谢斐,也逐渐忙起来。
为了开铺子,陈大发等人日日在外头奔波,终于在正月结束前,将一切文书手续办妥,在街角租了铺面。
庄里女人们都在店里忙碌,日常做些绣品,也接缝纫浆洗的活计,什么都做。
谢斐投了银子,并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带浮玉去店铺里头闲逛。
这铺面不大,但整洁干净,妇人们都在里头忙碌。
谢斐拿起一块绣品,这出自于水怀玉的手笔,针脚细密匀称,图案栩栩如生。
“水娘子的功夫还是一如既往的炉火纯青,不过这铺子里,怎么没生意呢?”
水怀玉支起绣架,正做新的绣品,闻言笑道:“这铺子刚开,位置也不好,来的人自然就少。不过,邹娘子她们,都出去揽生意了。”
“哦?怎么个揽法?”
“去胭脂铺,酒肆,茶馆,成衣铺等地,若是见到衣着光鲜的女子,就上去攀谈。”水怀玉说到这,不好意思道:“我不爱跟陌生人说话,就只能守着铺面了。”
“各司其职,挺好。”谢斐心知,这铺子是不用她操心了。
浮玉看了半天,纳闷道:“水娘子,这铺子究竟算什么?是绣坊,布料店,还是做什么的?”
她看到有绣品,成衣,布料,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小店铺好像什么都卖。
水怀玉捻着针,思索半天才不确定道:“应该算,绣坊吧?”
其实,这也是邹娘子的主意。
邹娘子说,光是卖绣品,客源也太少了。
倒不如什么都卖,卖不出绣品,总有人买成衣。成衣卖不出去,总有人看上布料。
再不济,总能给人缝补,赚几个铜板。
所以最后,这铺子就成“大杂烩”了。
谢斐兴致勃勃,说道:“我跟浮玉去别家看看,他们都卖些什么。”
这铺子私底下也有她的一份,所以她很在意收支情况。
当即,主仆二人出门,去各大店铺乱转。
因是京城里头,成衣铺不算少,但多半也是定制裁缝的,以当前时兴的花样面料为主,引京中女子们驻足观望。
布庄也有兼具卖布料,缝纫,刺绣,成衣的,不单单只以某一项营生。
谢斐逛了一个多时辰,越逛越心凉。
“虽说水娘子绣工的确精湛,但这着实没竞争力啊。”
浮玉走得腿脚酸痛,坐在街边石阶上揉脚踝。
“姑娘,啥叫没竞争力?”
谢斐懒得解释,又道:“咱们再去西城逛逛。”
浮玉无奈叹气,只得又起身。
刚拐向青街,迎面看发丧的队伍浩浩荡荡走来,沿途设了白色经幡,无数黄纸飘飘洒洒迎风盘旋,唢呐声凄厉悲哀。
浮玉说了声“晦气”,把谢斐往旁边铺子里带,避免跟送丧队伍正面对上。
谢斐看那支队伍声势浩大,问道:“谁家死人了?”
浮玉道:“元宵节的时候,不是说敌国暗探为逃出城,挟持一名贵眷吗?那贵眷被守城军一箭射死了,家里闹到圣上面前求主持公道,所以尸体封在冰棺里,拖到今日才出殡。”
“这贵眷,什么来头?”家里都能往皇帝跟前诉说冤屈,应该地位不低。
浮玉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岐山王家的。”
“啊?王妃?”
“那倒不至于,应该是岐山王的儿媳妇之一。”
这岐山王也是声名显赫的大功臣,曾为大靖立下汗马功劳,且跟王室沾亲带故,在朝廷和民间都很有威望。
守城军射死他儿媳妇,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善罢甘休。
谢斐好奇道:“那圣上怎么安抚的?”
浮玉摇摇头,“这我可打听不到。”
谢斐幽幽道:“还真是不好打发。”
她对皇帝是没什么好印象的,虽说没见过,却也不耽误她的嫌弃。
要不是皇帝心眼子小于芝麻,她也不至于被嫁给裴渊那浪荡子。
再一想“岐山王”三个字,谢斐总感觉在哪听过,半晌没想起来,也就算了。
殊不知,满京城的贵眷们,都因岐山王家的丧事,而齐聚王府。
萧世蓉作为裴家妇,也代替老夫人来了,同行的还有班思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