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睡得正香,被浮玉惊慌失措的呼唤吵醒。
“姑娘,姑娘快起来!”
谢斐发出低弱的呜咽,翻了个身抱着被角,双眸紧闭说,“别吵嘛。”
“姑娘!”浮玉苦笑喊,“朝晖阁出事了,您快起来!”
谢斐艰难地睁开眼,大脑逐渐启动。
片刻后,她猛然坐起。
“谁出事了?”
“朝晖阁,苗小娘!”
深更半夜,风雪肆虐,裴府的人齐聚朝晖阁。
谢斐赶到时,正好听见苗氏在凄厉地控诉。
“主君不信我吗?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甚至都不认识这个人!”
裴渊暴躁的怒吼宛如惊雷,令每个人心头震动。
“你不认识?不认识的人,怎么会出现你床上?你又怎会拥着他,睡得如此放荡!”
因人太多,谢斐一时间没挤进里屋去,便偷偷问旁边的妾室。
“怎么回事?”
妾室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眉飞色舞道:“苗氏不安分,以为主君今夜祭祖不回来,居然把自己的相好带进朝晖阁,还睡在一处了!”
谁知道,裴渊放心不下爱妾,连夜赶回。
一掀开帘子,却看爱妾搂着一个浑身酒味的人,睡得正香甜。
这不,裴渊当即就要气死了,把那醉醺醺的男人拽下来,又狠狠扇了苗氏一巴掌。
谢斐心说,这怎么可能?
苗氏虽不可能多爱裴渊,却是那种十分传统的女人,要她怀着裴渊的骨肉,跟另一个男人苟且,还大摇大摆把人带进朝晖阁,这得多没脑子才干得出来?
她虽说好奇事情进展,但也不想非要挤到前面去出风头,因而只在人群之后,听里面传来的动静。
裴渊自然是气得七窍生烟,他最宠爱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却把另一个男人领到床上来,如何不叫他难堪?
苗氏倒在地上,也哭得肝肠寸断。
“主君,妾身实在是冤枉!妾身今天睡得早,半夜发现有人回来,黑灯瞎火的,还以为是您,所以才……”
“住口!你住口!”裴渊急怒攻心,后退几步坐在椅子上,气血翻腾。
他都快呕出血来了,可一看苗氏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他俯身掐住苗氏脖子,痛苦吼道:“爷是真的,真的爱你,真的打算给你正妻的名分,跟你好好过日子!”
为了休掉萧世蓉,扶正苗凤儿,他甚至都打算,要杀害老夫人,替苗凤儿扫清一切障碍。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裴渊震怒,苗氏痛哭的时候,外面传,大娘子到了。
众妾室们赶紧让出一条路,谢斐也躬身退到后面去。
夜色森森,灯光明明暗暗,萧世蓉在汤妈妈搀扶下,领着一群女使婆子,浩浩荡荡大步走来。
进入主屋后,她先是淡漠地扫了苗氏一眼,而后才对裴渊福身。
“主君,我听说朝晖阁出事,特来为苗妹妹求情。以苗妹妹对主君的情义,必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请主君明察。”
裴渊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无力地扭过头去。
苗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萧世蓉这样说,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膝行上前,抓住萧世蓉的裙角。
“大娘子,您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求您信我啊!”
萧世蓉柔和道:“好妹妹,我自然是信你的,你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苗氏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个劲地分辨,说自己睡得早,半夜觉得有人摸索到床边,还以为是主君回来了。
她本就困乏,没细想太多,抱着人就沉沉睡去。
谁知道,裴渊随后回来,点了灯掀开被子,她才知道,自己抱着的根本不是裴渊,而是一个眼生的男人。
这话,裴渊之前就听过了,也不知道信还是没信,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伤心欲绝。
萧世蓉问房里的掌事老妈妈,“奸夫何在?”
老妈妈道:“那人醉酒,已拖去醒酒了。”
话音刚落,婆子们就拖着一人回来。
那人蓬头垢面,上衣被扒光,应该是丢在雪地里泼了一盆冷水,这会清醒过来,还全然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他口中直喊冤枉,谢斐觉得声音耳熟,细看之下,才发现竟然是孙大郎。
孙大郎是府上最下等的小厮,怎么会跑进后院来?
谢斐跟浮玉对视一眼,心里头一万个疑惑。
萧世蓉是来主持大局的,当即让各房各院无关紧要的人退出去,只留得力女使婆子,以及妾室们,方便待会回话。
“人多眼杂,万一哪个蠢货出去乱嚼舌根,误了主君声名。”
裴渊有气无力,摆摆手示意萧世蓉自己处置。
院里清场后,谢斐的视野就好多了,能大致扫清苗氏和裴渊此刻的处境。
苗氏身上只穿着肚兜和亵裤,披头散发,楚楚可怜地瘫坐在地上,早已伤心欲绝,脸上布满泪痕。
裴渊同样不好受,看他裤腿上还沾着泥点,很可能是祭祖守夜途中,实在放心不下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