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额上直冒冷汗,但还有后手。
她又喊道:“谢小娘从田庄出来,本是完璧之身,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那天晚上,马匪们到底粗暴,弄了血来。”
说罢,她连滚带爬,从树墩子底下,翻出先前藏起来的包裹。
将包裹一打开,里头是带血的灰色里衣裤。
“这便是当日,谢小娘换下来的衣裳。她又没受伤,除非是破了身,否则哪来这么多血?”
里衣裤抖开,几个部位的确都有血迹。
浮玉是跟谢斐学了现代医理的,多少知道些,忍不住道:“那是破身该有的血量吗?那是破大动脉了吧!”
但她说的话,别人都没听懂。
萧世蓉一不做二不休,今天务必要将谢斐铲除,把失身的事情坐实。
她又喝道:“谢氏,这你也不认吗?”
谢斐纳闷道:“我又要认什么?”
萧世蓉指着衣裤,“那上头全是血,你如何辩解?”
谢斐道:“这又不是我的衣裳,即便有血,跟我有什么关系?”
萧世蓉一愣。
这时,久久未曾开口的柳妈妈,终于站了出来。
“回禀大娘子,这是奴婢的衣裳。”
萧世蓉神情变幻,“你的?”
柳妈妈沉稳从容道:“是,庄里妇人们都有,为图便宜,除尺寸不同,布料款式都是一样,由妇人们统一缝制的。谢小娘到底是贵妾,不穿这般粗糙的麻布衣裳。”
孙氏惊愕,连忙摸摸衣裳,又看看款式,后知后觉地想起,这的确是庄里发的。
只是她嫌弃粗糙不好看,扔在衣柜里积灰,从未穿过。
从谢斐这里拿到后,她心中窃喜,加上时间紧迫,只往裆部泼了点鸡血,没有细看,连忙就去裴府告密了。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承认。
她脖子一梗,说道:“庄里统一做的,难道谢小娘就不能要一件去穿?这带血的衣裤,是早上小娘亲手给我的!你说是你的,如何证明?”
谢斐突然嗤笑一声,连萧世蓉也闭了闭眼,一副厌恶蠢货的模样。
孙氏正不解,水怀玉弱弱道:“可你先前还说,你从未进过小娘的院子。既然没进,怎么又是小娘亲自把衣服给你的?”
孙氏一时嗫嚅,不知该如何反驳。
柳妈妈深深看她一眼,说道:“正如刚才所说,因大家都有,为方便区分,基本都绣了名字。我这件,儿媳妇替我在领口边缘绣了字,大娘子细看便知。”
汤妈妈上前,将衣服捡起翻看,果然在领口处,看到了“陈柳氏”三个字。
“至于血,”柳妈妈掀开衣袖,露出手臂上包扎好的伤口,“奴婢被马匪所伤,手臂大腿腰腹皆有,大娘子可命人验证虚实。”
谢斐幽幽道:“裆部的血迹还是艳红的,其余地方却是褐色,可见时间并不相同,八成是拿到后,再人为弄上的。”
她又看着孙氏,笑得意味不明,“如此用心险恶之人,该挖眼拔舌,赶出庄去才是。”
孙氏脸一白,彻底瘫坐在地上。
萧世蓉也明白大势已去,她不可能再当着众人的面,无缘无故强行给谢斐按上罪名,将人送去佛寺出家。
更何况此事,她已然下不来台。
谢斐贴心道:“大娘子是良善之人,更担心我名誉有损,祸及满门,才会被此刁妇蒙骗。幸好她手段拙劣,被轻而易举识破,只要大娘子重重责罚,想必也能以儆效尤。”
事已至此,萧世蓉不得不说,“那便依你所言,将孙氏逐出庄去。”
听闻此话,孙氏反倒松了口气。
她毕竟是萧世蓉的人,被逐出去,萧世蓉不会置之不理。
说不定,会给她安排个更体面的差事。
但谢斐却缓缓摇头,说道:“光是逐出去,是不是太宽厚了?大娘子乃是当家主母,惩罚过轻,以后人人效仿,岂不乱了套?”
萧世蓉受到胁迫,饶是震怒也无法表现出来。
她吐出一口浊气,又说,“孙氏以下犯上,诬陷于你,就由你贴身女使去掌嘴八十。”
浮玉往掌心哈了口气,跃跃欲试。
谢斐却拦住浮玉,说道:“我这女使年纪小,下手没轻没重的,别伤了人。倒不如由汤妈妈来,也好知晓分寸。”
萧世蓉随意一抬手,汤妈妈来到院里。
孙氏正想给汤妈妈使个眼色,可随即而来的一巴掌,扇得她牙齿都掉了几颗。
三五巴掌下去,孙氏的脸就破了相,被打得叫喊声都发不出来。
萧世蓉没心情在这里待着,她满腔怒火压抑着,再不回府去发泄,自己能活活憋死。
但她还没起身,谢斐就示意浮玉去拿了佛经来。
“日前抄录的佛经,请大娘子转交老夫人。”
浮玉双手捧着经卷,萧世蓉的女使接过。
萧世蓉要走,谢斐又跟上。
“说起来,老夫人诚心礼佛,常年清苦。我们这些小辈除了抄录经书,旁的也帮不上忙。”
萧世蓉心中厌烦,只想快些甩开她,她却硬要跟上。
明明往常都不愿意露面的人,今天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