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只要月例每个月按时送来,两人总共有四两,已经是非常富足。
裴府内,柳妈妈跪在屏风外,低眉顺眼。
萧世蓉靠着软枕,懒懒地抿了一口茶,问道:“那谢小娘在庄上,当真没迈出去过半步?”
柳妈妈答道:“庄子大门口有人守着,从未见小娘出过这门。只是身旁的女使,偶尔会去镇上采买。”
杯中荡漾着萧世蓉美艳的面容,她接着问:“都买些什么?”
“无非是零碎用的,吃的喝的。前日里买了不少蔬菜种子,在院里开辟一块菜地,自个种菜吃了。”
此话一出,萧世蓉身旁的婆子丫鬟们都闷笑起来。
萧世蓉也冷笑一声,轻蔑道:“到底是小门小户的庶女,跟那些低贱农户有什么区别?”
种地?
如此肮脏窝囊之事,竟也干得出来。
停顿片刻,萧世蓉眸色微凝,隔着屏风瞧着柳妈妈,再度道:“她身旁,可有什么可疑之人?”
柳妈妈愣了愣,小心道:“小人愚钝,不知大娘子所说这可疑之人,指的是?”
萧世蓉身旁女使趾高气扬道:“便是除了那个叫浮玉的丫头片子外,还有没有出现过旁人?”
柳妈妈仔细回想,随即摇摇头。
“小人不曾见过这样的人。”
萧世蓉不再多问,示意丫鬟打发柳妈妈出去。
一个老婆子躬身走到萧世蓉身旁,低声道:“如果柳氏所言非虚,想必那癞子的事,跟谢小娘并无关系。”
当晚萧世蓉床上突然出现一个癞子,把房里人都吓得不轻。
过后老妈妈们紧急封锁了消息,才没让这丑闻散播出去。
可癞子究竟是怎么来的,谁也说不上来。
裴府有巡逻打更的人,萧世蓉更住在内院深处,晚间婆子丫鬟们来回走动守夜。
竟然谁也没发现,癞子从何而来。
连癞子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说到了城门口,突然眼前一黑晕过去,随即什么都不记得了。
萧世蓉气急败坏,查了好些天也没点蛛丝马迹。
她深知一定是谢斐所为,但谢斐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要说身边有高人相助,又从未发现过踪迹。
难不成,是鬼神庇佑?
萧世蓉拧眉苦思,始终得不到答案。
汤妈妈也对谢斐怀恨在心,她就是先前得萧世蓉密令,推谢斐下河,要毁人清白的萧世蓉心腹。
被发觉后,谢斐将她拖入巷道里一顿毒打,以至于她现在眼角下还有淤青。
只要谢斐在一天,她心中便有根刺,难受得很。
“这谢小娘被赶到庄子上,大娘子何不一口气了结她?”
只要不在裴府,随便弄些什么“意外”,谢家也无从追究。
萧世蓉烦躁道:“她是谢家送来的,虽说谢家在我范阳萧家面前连提鞋都不配,可她到底有圣上赐婚!”
贵妾不明不白地死了,且不说宫里,就是谢家,脸面上过不去,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傍晚,柳妈妈回到庄上。
她愁眉不展,水怀玉迎上去问:“婆母,可是裴家主母刁难您了?”
柳妈妈道:“我一个下等老婆子,有什么刁难不刁难的?”
只是临走前,一个老妈妈追上来,将她拖到无人处,嘱咐了几句。
说是主母的意思,不必对谢小娘太好,以后日常吃食不用送去,洒扫浣衣也不用管,由她们自生自灭。
柳妈妈现在是左右为难。
到底谢斐是贵妾,还是官宦之女,皇帝赐婚,不能太过怠慢。
可主母又这般吩咐了,她断断不能阳奉阴违。
该怎么办才好?
松月居里,谢斐对此一无所知。
她现在只对种草药和养兔子感兴趣,每天闲暇时翻看医书,挖来野草喂兔子。
时而掘土锄草,时而由袁三带出去漫山遍野走动。
呼吸到山里的新鲜空气,连肺叶子都舒张开了一般。
不过,浮玉是越来越暴躁了。
午后,浮玉抱着一堆脏衣服回来,愤愤地往地上一丢。
“姑娘,咱们前天送去的衣服,今天都没人洗呢!我特地去找柳妈妈,人家避而不见,又去问水娘子,那人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近,庄里也太懈怠了。
洒扫没人理会,也没送粮食柴火来,如今连送去的衣裳都没人洗。
就是裴府的贱妾,也不用自个洗衣服做扫除呢!
谢斐正看书,闻言将书本合上,笑着说,“肯定是府里吩咐过了,不用为难庄里的人。他们不给洗,我们自己去吧。”
浮玉欲言又止。
谢斐清澈灵动的眼睛转了两圈,将脏衣服放进木桶里,再拎着水桶离开院子。
迎头撞上几个汉子,对面皆是一惊,连忙避让到路边去,头也不敢抬。
谢斐问清柳妈妈所在,找了过去。
“柳妈妈,庄里没有洗衣服的地方,总得放我去河边浣衣吧?”
柳妈妈见她拎着桶,浮玉反而在身后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