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扬看着那道长长的伤口，心痛到难以呼吸。

“这么深的伤口，该有多疼啊。”

他压住声音的颤抖：“没关系的，阿澄。”

“待我们出去之后，我会为你找全世界最好的祛疤药。”

“定会让你的脸恢复如初！”

苏澄没有解释自己的脸再也不会有恢复如初的那天。

她淡淡地说：“先别管这个了，想想该怎么离开这里吧。”

话音落下，三人之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滴答滴答的水声变得尤为明显。

长白宗中，一片风平浪静。

谁都不会知道，在这平静之下，发生了如此恶劣的残害同门事件。

上官朵朵将一切肮脏封存在她脚下那间暗室中，然后淡然离开自己的洞府，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

夜深人静之时，她来到了顾盛的床前。

她静静地看着，眼神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澄澈。

丝毫不见白天面对苏澄时的狠辣和癫狂。

她轻抚顾盛平静的面容，喃喃道：“小盛，很快了，很快你就能醒过来。”

“等你醒来，得知我为你所做的一切，你会比从前更在意我几分吗？”

她苦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罢了，不论你在不在意我，我都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

说着，她将床上的顾盛扶了起来。

她带着顾盛离开玉树峰林的时候，杨子琦那边很快就感应到顾盛洞府的阵法有异动，急忙追了过来。

见到是她，不由得惊讶。

“朵朵，你大半夜的这是在干什么？”

上官朵朵解释道：“天云山的昙花开了，我想带小盛去看昙花。”

杨子琦瞠目结舌：“你大晚上的，带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去赏花？”

上官朵朵看上去不是在开玩笑，她认真地说：“小盛从前常在那里练剑，夸赞过那里的昙花好看。”

“说不定他到了天云山，一闻到昙花的香味就醒过来了呢。”

月色下，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目光幽深，好似在回忆往昔。

杨子琦看她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同情，“朵朵，你认真的吗？”

上官朵朵点头：“当然是真的。”

杨子琦无奈，“好吧，那我陪你去。”

上官朵朵：“不用了，师姐白天忙着修补护山大阵已经很累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天云山灵气稀薄，不可能出现异兽和修者，是个清净之所。”

“我和小盛只是去看看昙花，不会有事的。”

杨子琦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更何况上官朵朵修为高深，一般人或妖兽都不是她的对手。

即便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也不会出什么严重的大事。

更何况上官朵朵八成会趁这个无人的时候，和顾盛说些悄悄话什么的，她在场也不合适。

于是便没再坚持要一同前往。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上官朵朵露出舒展的笑容，“嗯。”

杨子琦觉得这笑容虚假，上官朵朵根本就不是真的开心。

她目光有些担心，“朵朵，你没事吧？”

上官朵朵微微一笑：“嗯？我能有什么事？”

杨子琦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劝道：“你也别太担心顾盛了，当初小澄不是说了，他最多二十天就能醒过来吗？”

“算算时间，今日一过，就只剩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

听到苏澄的名字，上官朵朵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

杨子琦自顾自地劝说着，并未察觉夜色笼罩下，她眼底浓浓的杀意。

她脑海中闪过苏澄被她一剑一剑捅穿身体的画面，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空洞的双目中，埋藏着深深的复杂情绪。

杨子琦把手放在她眼前晃了晃，“朵朵，你有在听吗？”

上官朵朵回过神来，露出微笑，“我在听呢。”

“我知道师姐担心我，怕我为了小盛忧思过度，伤了自己。”

“但是师姐，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我只是突发奇想，想和小盛一起去看看昙花而已，看完昙花就回来了。”

杨子琦见她表情没有异常，松了口气，“好，那你去吧。”

上官朵朵颔首：“时候不早了，师姐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罢，她带着顾盛御剑离开长白宗。

杨子琦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月色下，两人身影寂寥。

杨子琦莫名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她越来越远。

上官朵朵离开长白宗后，所前往的并不是天云山的方向，而是一处离天云山十万八千里的荒野。

途径凡界之时，她看到了几座深陷火海的镇子。

火光在夜色下是那样的明亮，整个镇子亮如白昼。

她从高处俯瞰，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城中四处逃窜的百姓。

有幼童跌坐在路边无助地哭泣，有断腿的老人在地上艰难爬行，还有被妖兽撕咬残缺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