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陆钊身前的沈青言,跟他交错而过的瞬间,眼神不经意交汇。
居然有些恍神,他深邃的眼,如浩瀚夜空无边无际的笼罩过来。
跟眼前的明亮,恍若是两个壁垒分明的世界。
无边的压力压的她心尖一紧,有些无法呼吸。
陆钊抬手,将她的脑袋掰正。
“不要看他。”
沈青言定定神。
努力将顾西岑刚才的样子,从脑海里驱赶走。
“青言,答应我,不要看他。”
“好,可以的情况下,我一定不看他。”
如果像今天这样,避不开,她也没办法。
陆钊下巴在沈青言脑袋上,蹭几下。
“你哄哄我,就说保证一眼都不看。”
“好,我保证。”
“你说的,以后一眼都不许看。”
这话说出口,陆钊自己都不信。
就算他将来当上皇上,也不可能说把顾西岑遣出京。
除非他真打算当一个昏聩的皇上。
可那样的他,沈青言也不会喜欢。
所以,沈青言愿意哄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红俏晚上回来。
把相正青白天开的药方子,交给沈青言。
沈青言一张张看过去。
从三四十张方子里,挑出十来张,放在另外一边。
坐在她对面的陆钊,她拿出一张,他就看一张。
等她全部看完,指着最后那两张。
“这都是治疗咳嗽的,有什么不妥吗?”
沈青言伸长脖子睇眼。
“这个患者根据她的看诊,应该是体内热亢盛引起的热咳,而下一位则是受寒阳虚已的凉咳嗽。前者可以用定喘汤,后者服干麻黄汤。
可她两者开的是一样的药。并且她给热咳患者开的药里,还有两味燥热的药材。虽然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病人会因此久治不愈。”
幽幽烛火闪耀。
沐浴之后,只穿着单薄的浅黄色纱裙坐在他对面的沈青言。
眉眼灵动,肌肤雪白。
满头乌丝用根簪子随意簪在发髻上。
想着等会就要睡,发髻挽的松松垮垮,随时有要散开来的迹象。
他抬抬手,帮着她把发髻稳稳,自从她手受伤,他就一直害怕自己不小心,加重她的伤势,所以到现在,也没碰她。
身体先于思想,起身。
声音嘶哑。
“青言,不早了,咱们早点去歇息。”
说着,打横抱起她,哪里还有心思去管热咳,还是凉咳。
或许是下午见到顾西岑的刺激,也或许是吃素太久。
沈青言迷迷糊糊睡没一会,窗外的天边,已经晨曦微露。
陆钊神清气爽的起来,更衣洗漱。
临出门,还不忘让红俏,随时进去,注意查看沈青言的睡姿,别压着手。
大殿门口。
陆钊跟顾西岑两两相遇。
一个脚下如风,满面春风。
一个白着张脸,眸色幽深。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
陆钊大袖一挥。
“请问太子,太子妃的手恢复的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陆钊面上笑容,一敛。
如实回道:“还在恢复中,未来会恢复到什么程度,暂时不知。”
顾西岑没说,需要他帮忙尽管开口的废话。
陆钊抬腿,一脚跨进大殿,蓦的回头。
“仲豆蔻的事,你也出手了?”
那晚大火,出现在现场的人不止他这边的。
顾西岑沉默,不作声。
陆钊不满地冷哼一声:“青言是我妻子,她的事有我。以后就不劳烦你了。”
顾西岑向后退一步,身形工整:“不管太子还是太子妃的事,都是臣不能袖手旁观的。太子跟太子妃关系着昭国的将来。”
明明就是私心为沈青言一人,还假公济私的,说的如此深明大义。
骗鬼还差不多。
陆钊默默腹诽。
散朝之后,
将自己拟的大夫需考核才能行医的折子,递给皇上。
皇上接过折子,并没打开。
“这次是什么?”
······
皇上手指敲击着桌面。
“是她提的?”
“嗯,青言也是有感而发。”
“有感而发?”
陆钊将原委告知。
皇上手指一顿:“既如此,你拿下去,吩咐御医院那批人拟定个详细的章程出来。明日,宫里要给你们夫妻俩,举办一个庆功宴欢迎宴。
是皇贵妃提议的,你是太子,是主人,给朕早点来。”
“是。”
陆钊不解父皇刚才为何对相正青的事,避而不谈,怀疑是因为她叔叔是他御封的大孝子的关系。
心里好笑。
很想说狗屁的孝顺。
翌日。
沈青言端坐在铜镜前。
穿着太子服的陆钊,站在她身后,手上拿着枝金钗,正在想往哪插。
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