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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璃郡主把文茵拉到偏殿之中,将她推到椅子上,迫使她坐下。
可珍璃郡主也并未对她做什么,只是站在一旁,端详她的举动。
身材极瘦,像是长期过着艰苦的生活,食不果腹,而她的肌肤也很暗沉,像是因日晒雨淋而留下的痕迹。
她的衣裳很新,头发还带着水汽,应该是方才沐浴后换上的。
陆溪端来茶水和一碗清香的热粥,放到文茵面前,语气温和地道:“姑娘,外头天儿冷,先喝些热茶,再吃点热粥,暖暖身子。”
文茵没好气地说:“我不需要你同情!猫哭耗子假好心。”
陆溪笑着把汤匙摆好,柔声道:“我见过你的母亲,她是一个坚强而又善良的女子。”
文茵沉默片刻,态度却比刚才稍好些许,她看了陆溪一眼:“不用套近乎,我不吃这一套。”
陆溪笑了笑,站到一旁不再言语。
珍璃郡主始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文茵,深宫中长大的她,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女子,是人是狗,她其实可以辨识出来。
但眼前的文茵,她看了许久,也没法儿确认真假——如果不是真的,那便是太能装了。
文茵显然很饿,恐怕在相府只顾着与“父亲”争执,为娘亲讨公道,而没来得及吃东西。
热粥是楚氏给陆明瑜准备的,味道极好,香味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文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可她并未去端那粥碗,一直垂着脑袋,委屈而愤怒,不甘而痛苦。
珍璃郡主收回目光,依旧静静地站着,像是在看着不让文茵出去。
陆溪柔声劝道:“姑娘,凉了就不好吃了。”
文茵掉了两颗眼泪,她不以为意地擦去,然后端起粥碗吃了起来。
像极了哪怕觉得屈辱,也不能与食物过不去的样子。
她吃得很快,是真的饿到了极致,但动作却没有因此而粗鲁,捏勺子的手,粥碗的高度,还有咀嚼的样子,都像是被精心教导,长期养成一样。
珍璃郡主将此事默默地记了下来。
很快的,粥已经喝了个精光,有一粒米不小心粘在碗壁,她却拿起来就吃,动作自然流畅,半点不是装的。
若不是长期缺衣少食,很少有人会这般爱惜粮食,如果没有从小受过教导,狼吞虎咽时必然仪态全无。
文茵的表现,真的像一个从小受了不少苦难,却又被精心教养的女子,很符合素昀的经历。
这时,楚氏陪着小茜在另一间厢房,一进屋里,楚氏便抱着小茜哭了起来。
两母女这点很像,柔柔弱弱又爱哭。
“小茜,娘对不起你……一直以来都对不起你。先是把你推出去,让你代晏晏受罪,紧接着又为你应下这样一门亲事,娘真的好没用……”
小茜拼命摇头:“娘,您别胡说,您没有对不起我,我从小就是在您的关爱下长大的,我并未觉得没有什么不好。”
“至于相爷的亲事,我也有错,我从一开始没有好好表明态度,后来甚至还有些半推半就。”
“这门婚事如果我不同意,阿姐她想办法会为我推掉,要怪就怪我虚荣,知道自己要嫁当朝相爷,没有开口拒绝。”
楚氏抱着小茜,眼泪止不住滚下来:“现在如何是好?相爷的女儿忽然冒出来,看她对相爷的态度,你如果嫁过去,她必然会把你当成抢了她母亲位置的仇人。”
“说不定相爷为了安抚她,还会给她母亲妻子之位,到时候你就是续弦了。续弦和原配发妻,到底是不一样的!”
“如果她不接受你,处处与你作对,你该如何自处?反击的话,会让你与相爷离心,不反击的话,你就得受委屈。”
“更可怕的是,对妻子的感情终究有淡的一天,可亲情永远割舍不断,你还这么年轻,娘不想苦了你。”
小茜道:“姑娘大了,总要许人家的,找户好人家把她嫁出去,给她备丰厚的嫁妆,她还能说什么?再者,我才是明媒正娶,陛下赐婚的正妻,谁也威胁不到我的地位。”
楚氏摇头:“傻孩子,有你阿姐在,名誉地位根本不需要夫君给,娘担心相爷一看到那姑娘,就会想起死去的故人,而忽略了你这个活生生的人。”
小茜沉默了许久,她道:“娘,您的心意我都懂得,但该怎么做,我已经决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