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元顺帝靠在座椅上,正为燕瀛引起的谋逆大案忧心不已,锦衣卫已经有了初步的调查结果,所有线索都指向四皇子朱禄恪。
他对这个儿子也是颇为喜爱的,且四皇子平日里温良恭俭,进退有度,对太子更是尊重友爱,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就在这时,外面进来一个小太监禀告道:
“陛下,钦天监监正周川求见。”
元顺帝对钦天监这个部门可比他的祖宗重视得多,朝政之事,无论大小,凡有犹豫不决者,定要问过钦天监才做定论。
若是钦天监求见,元顺帝无论在议何事,必然缓议,先行与钦天监相见。
可以说,德妃将钉子插进了钦天监,就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
周川低眉敛目,缓缓走到殿内正中,俯身叩拜道:
“臣参加陛下。”
元顺帝抬手道:
“爱卿平身,爱卿今日前来,可是星象有异?”
周川站了起来,却依旧低垂头颅,表示恭敬,他微微躬身道:
“陛下圣明。
“臣观近日天象,紫微星暗而东宫星耀,主星旁,一颗将星光芒夺目,隐隐然有凌驾之势,此象非同小可。星轨交错,预示着有一隐匿之星才略超群,功勋累世,其威望日隆,恐有盖主之兆。
“天机微妙,需戒慎以待,宜修德安邦,以免星辰轨迹引动不测风云,动摇国本。陛下当思长远,绸缪在先,以保社稷之固,宗庙之安。”
元顺帝面色凝重,这个星象变动竟然揭示了国本有变?
元顺帝不禁将这件事和此前发生的谋逆大案联系在了一起,将星……隐匿……功勋累世……威望日隆……
他猛然站了起来,双手按在案板上,心中惊惶不定,他紧紧盯着周川,厉声道:
“高远忠,近日坊间是不是有关于燕瀛的传言沸沸扬扬?”
高远忠心中更是惊恐,分明四皇子的谋逆事实已无可辩驳,只等陛下心里那道坎过去,三司会审便能出个结果,他哪里看不明白,这是四皇子的反击!而且正中要害!
他以前真的是小瞧这个四皇子了,江老大人这是将所有筹码都压在四皇子身上了啊。
高远忠虽说已经与燕瀛结盟,但面对元顺帝询问,也不可能歪曲事实,只能轻描淡写道:
“似乎是有些流言,燕世子被百名私兵围杀却安然逃出,一传十十传百,就越来越夸张了,还有人说燕世子是三头六臂的怪物,怎么能当真呢。”
元顺帝却冷哼一声道:
“怎么当不得真?他燕瀛不是早已放弃习武,沉迷于享乐之事吗?怎么会有如此武艺?这些年怕都是把朕当傻子耍!朕对他还不够好吗?就连皇子都没有他的待遇!”
高远忠像是被吓到一般,惊慌道:
“哎呦,陛下,燕世子怎么敢啊。”
“朕看他敢的很!”
元顺帝勃然大怒,指着高远忠喝道:
“你说说,功勋累世的将星,除了他燕瀛,还能有谁?他们燕家做个异姓王还不满足?真当现在还是前朝他们燕家一呼百应的时候吗?若不是朕,晋王府早就不复存在了!”
高远忠连忙跪地道:
“陛下息怒,晋王夫妇和燕世子也一直感念您的恩德,晋王妃更是以女子之身为陛下征战,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啊,莫不是另有星象另有所指?”
元顺帝也稍稍平复了一下火气,丁琬的面容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心中一空。
他看向周川,沉声问道:
“周川,这动摇国本的将星可是指晋王府?可是指燕瀛?”
周川再次俯首叩拜道:
“陛下,微臣无能,仅能向陛下禀明星象所示,这究竟是指的哪位大人,微臣不敢妄言。”
高远忠也低着头,心中却是沉重,他已经尽力了,但他实在是无法想象燕瀛如何翻盘。
就算圣上心中念着晋王妃,但钦天监所言,圣上无一不从。
果真,他就听元顺帝问道:
“周川,若要破此星象,你可有进言?”
周川长叹一口气,语气中颇为悲悯道:
“陛下圣明,此将星实乃武功盖世之奇才,倘若能纳其忠心,诚为我庆国之大幸,国运昌盛可期。
“然而,星象亦显其志向非凡,心比天高,似有不甘久居人下之兆,恐非池中之物。
“陛下宜审慎思量,或以高怀柔之策,使其心悦诚服;或预作防范,免生肘腋之患,确保社稷安稳,龙座永固。”
元顺帝像是被抽空一般瘫坐在龙椅之上,他头痛欲裂,气急攻心,竟开始大喘气起来。
高远忠见状连忙高声喊道:
“传太医!快传太医!”
……
元顺帝再次醒来时,正躺在乾清宫的龙榻之上,一个戴着珠翠凤冠,穿着织金缎绣九凤朝阳长裙的端庄女子坐在他的身旁,用拧干的手帕为他轻轻擦拭额头。
正是皇后兰琼燕。
兰琼燕见元顺帝醒来,连忙叫太医院院首关元明来为元顺帝把脉。
关元明把脉后微微躬身道:
“圣上气急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