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坚与冯开山在一街之隔的对谈,陈逸自然毫不知情。至于张居正对自己的恶感,他更是不可能凭空猜到。
他这个人,本来就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上辈子当牛马“朝九晚十二”早就干够了,这辈子好不容易享受下生活,简直正合心意。
再加上离开蕲州城的时候,荆王爷送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珠宝银两。都到这地步了,还苦哈哈地干活,岂不是吃饱了撑的?
连着几日,陈逸靠着突飞猛进的马吊牌技,已经在亲军所混了个人人脸熟。
众人对这个年纪轻轻、却精明伶俐,而且对声色之所“了如指掌”的少年相当亲近。毕竟若不是大富大贵的纨绔子弟,谁又能说出那么多想都不敢想的花活玩法?有些甚至自己听起来都觉得脸红!
作为一名经受过后世互联网洗礼的现代人,陈逸完全称得上是“涉猎极广、博览群片”,堪称两性关系大师。什么spanking、BBW、borans、tomgirl、loli、abuse、restraints、gangbang等等,不一而足,吹得唾沫横飞、绘声绘色,听得一干“锦衣精兵”们是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总而言之,他这回是着着实实地给金陵城的土包子们上了一课。
亲军所里的一干废物虽然没有什么进取之心,但在“他玩过,而我居然还没玩过?”这件事情上,却是丝毫不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的,非要想办法找回点场子。
于是又过了几天,刚刚进亲军所点卯,正要在牌桌子上大杀四方的时候,之前那名胡牌校尉便提议,今日就不玩牌了,要亲自做东,带陈逸这蕲州城来的乡下人去见见世面。
这用意十分明显,除了京师,这留都就是大明的首善之地,如何能让区区一个蕲州来的看轻了自己?
但这着实有些离谱,上班不干正事也就罢了,连岗都可以不守,大白天的去洗浴?
陈逸作为一名放飞理想的有志青年,当然选择了……
一脸正气地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毕竟对方说了请客,不便驳了面子。再加上自己刚刚入职,总得搞好同事关系不是?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嘛。
一干废物们一拍即合,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当即就点齐人马杀出了亲军所大门,朝着沐欣苑浩浩荡荡地杀了过去。
那沐欣苑是胡牌校尉张元德强烈推荐的场所,是一家澡堂子,地方位于金陵城城南。但光听名字,就知道与通常的澡堂不大一样。
准确地说,这里是一家高档洗浴中心。用陈逸的话来说,就是那传说中凯迪拉克车主的应许之地。高墙青瓦、丹楹刻桷,日日门庭若市,而且一看消费的档次就不低。
各路达官贵人、乡绅豪商常常约到这里谈事,谈完事情之后还可以洗澡,洗澡的时候自然有“她们”帮着洗。或者有闲情逸致的话,自己反过来动手“帮她们洗”也行,主打一个互帮互助、助人为乐。
这里的倌人也是金陵城数一数二的高档次,那腰肢、那小嘴儿、那酥胸……张元德说起来就是两眼放光。
不仅如此,就连沐欣苑背后的排水渠中都是一股子脂粉香气,时不时有飘着花瓣的洗澡水从渠中排出。甚至有时候还能看到一些泼皮闲汉,在楼后来来回回地闲逛,一边闻着脂粉味儿的洗澡水,一边幻想着跟楼中的仙子们一亲芳泽。
就这样,一群人来到沐欣苑大门前,张元德还没开口,老鸨子就极其熟络地跑了过来,一边“小公爷”、“小侯爷”的招呼,一边毫不拖泥带水地将众人引了进去。
“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大明的洗浴文化”,陈逸兴致勃勃地跟着众人上了二楼,心道这回自己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结果没想到的是,沐欣苑的姐儿看他如此年轻,还以为是个雏儿,便把素菜卖了个荤菜价钱,稍微浅“尝”辄止之后,就将他送了出来,总共用时还不到四分之一个时辰。
他一开始只是觉得意犹未尽,“这大明朝的洗浴也不大行,还赶不上当年的红浪漫”,然后在大堂点了壶茶自斟自饮了起来。
直到喝茶喝到一半的时候,才总算回过了味儿来,“这特么的是被坑了啊!难怪我在这里等了半天,其他人一个都还没下来!”
完了,这下且不说被坑了银子,弄不好还要被那些纨绔嘲笑成快枪手,这下岂不是更坐实了自己是个雏?那之前在亲军所打牌的时候吹的那些牛皮……
陈逸越想越觉得亏,回去之后还要被人嘲笑,于是当即就将茶杯往桌上一顿,准备重新杀上二楼,找刚才那个姐儿真刀真枪来上三百回合。
三步并作两步走,刚刚迈上一级台阶,便听到二楼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抬头看去,只见张元德冲了出来,连裤子都没有穿好,脸上满是惊惶。
陈逸抬起头看向楼上,远远地朝着对方喊道:“张大哥,怎么了?”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纨绔,此刻却像是掉了魂儿一样,跑了两步竟然小腿一软,跌倒在地。
“难道是有刺客?”陈逸下意识地就想要转头就跑,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然而再一看去,那屋里却没有任何人出来,只有门口的张元德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