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就是个笨得不能再笨的法子,纯属是守株待兔。
要是那宫女的家人不来呢?或者是人家根本没把自己亲人失踪当回事呢?亦或是他本人就是一副不喜怒形于色的样子呢?
但是又没有其他办法。
大张旗鼓就等于打草惊蛇,悄悄地查吧,要知道那王府不是一个“府”,而根本就是一座小城。
里面的宫女、仆妇、女婢,还有各种女眷,人多得要死。让王府侍卫一个个查,那能查到什么时候去?或者是让各家各门自行上报,指望贼人自己把真实信息传出来?
暂时看来,潜伏着的贼人还没有“起事”作乱的苗头,陈逸也只能尽人事安天命,将这个大大的诱饵摆在了乾道宫,然后就双手一拍,轻轻松松地回王府去了。
先是去找了世子,想告辞之后就打道回府,毕竟家里还有个私定终身的小娘子等着自己呢,结果还在路上,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神医”,陈逸欣喜地上前见礼道:“您怎么来了?”
李时珍虽然不大喜欢别人老称呼自己神医,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也颔首示意。
就是这神色不大对。
陈逸见对方眉头拧起,便小心地问道:“可是那千岁爷……又找您要金丹了?”
“唉”,李时珍叹了口气:“你倒是猜得准,老夫应千岁相召,今日不得已再来王府,便是要继续劝解千岁一番。不过陈小友你……”
话说了一半便立刻住嘴,这锦衣卫去哪儿,也是你一个大夫能管的?尤其是锦衣卫到了王府之中,谁知道是不是朝廷有什么密令?
陈逸一看对方肯定是误会了,只打了个哈哈:“神医,我是应世子相邀,为世子讲解当日渡雷劫一事的玄妙之处,并非是来查案的。”
李时珍一听,更是会错了意:“连世子也……哎,我说陈小友,这鬼神之事,若是口耳相传、引人向善,其实并无不可,但要是日日夜夜都想着修道成仙,恐对身体康健不利啊。”
前面有个嘉靖皇帝这种教科书式的反面例子,陈逸自然知道对方是意有所指,不过他不想提起世子太多,免得那白骨案一事被传开了去,便又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千岁是否……还是觉得口角发麻、手脚抽搐?”
“是的”,李时珍点点头:“我已与千岁禀明,那是人年老之后的常见症状,于身体并无大碍,可惜……”
难怪之前荆王爷要闹着做法拉第笼,也想来一把渡劫升仙,原来是因为怕死。
不过陈逸之前就说了,那大概率就是缺钙的症状,简直常见得不能再常见了,于是心下念头一转,对着李时珍说道:“那不如……我随神医一起,去拜见千岁一番?”
“也好”,李时珍没有犹豫:“我见千岁对你颇为信任,你去劝劝也好。不过……可千万别再提修道之事了,那些方术道人炼出来的丹药,真的不能胡乱服用,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神医所言甚是”,陈逸恭恭敬敬地答道。
……
半个时辰之后。
当荆王以寿元将尽为理由,不知道第几次索要金丹的时候,李时珍正在斟酌措辞,想要回绝对方,陈逸却直接上前一步,大大咧咧地说道:
“千岁明鉴,口角发麻、手脚抽搐乃是小疾,无伤元气,更与‘命不久矣’四个字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若要疗愈,亦非难事,我这儿有金丹!”
荆王愣了一下,看看李时珍,再看看陈逸,沉思片刻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甚至还颇不见外地拍了李时珍的上臂一把:
“好好好!本王素闻神医潜心医道,不屑烹炼金石之法。不过既然有其他人会,那本王就不麻烦神医了!”
在荆王看来,就是李时珍这老顽固看不起方士炼丹,也不屑于干那事情,但是又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驳了自己的面子,所以才借陈逸之口来给自己丹药。
俗称傲娇,就是年纪大了点儿。
至于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怎么会炼丹……陈逸是跟李时珍一起来的,自然是神医交待的呗!再说了,年轻人本来就是星君下凡的真人,会炼个丹,有什么奇怪的?
王爷颇为大度,只觉得面前这神医迂腐得堪称可爱,此前对他拒绝炼丹的不满也烟消云散:
“好,既然神医忙于著书立作,本王也就不再耽搁了,晚些宴饮一番,本王便派人送神医回城返家。”
荆王这次得偿所愿,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只留下二人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李时珍:“……”
陈逸看看李时珍:“怎么了?”
“小友,你这,这可是害人呐!”
“怎么害人了?”陈逸一脸茫然。
李时珍有些急,那口角发麻、手脚抽搐是老年人的常见体征,多是“精华四泄、气衰不聚”所至,说白了,上了年纪的人元气不足,很多都有这毛病。
治也好治,无非就是服用一些“培元固本”的药物而已,但那是要长期服用才能见到成效的。
而荆王刚才……分明说的是要“金丹”。
金丹可是太上老君炉子里炼出来的道果,吃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