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犯人真的已经将苏玉娘杀害,那留下纸条的目的几乎不用怀疑:就是要将陈逸也一并除掉。而且还是故意将尸体运走或者是隐藏,造成人质还在他们手中的假象,引诱陈逸前去中伏。
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才能让凶手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放过?陈逸一边看着现场,一边在脑中迅速地回忆着穿越以来的往事。
黄韬?他现在人在狱中,而且一个纨绔而已,又不是什么江洋大盗绿林好汉,哪里来的这种人脉资源?
他的兄弟黄武?至少目前看来,这件事情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与他有关。而且毕竟他还有个大哥黄致在衙门做公,会不会冒着牺牲兄长前程的风险铤而走险,还值得商榷。
崔五?那几乎更不可能。锦衣卫衙门可是有自己专属的监狱的,比州衙的牢房还要坚固严密。要说他从里面传出消息让人来杀自己,属实是有些看不起马彬邱田一干人等了。
荆王府的管事太监高福伦?那更不可能,一个王府的宦官,要整死一个锦衣卫,绝对不可能用暗杀这种手段,这也太耸人听闻了,而且极其愚蠢。正常人都会跟他之前的操作一样,但凡有害人之心,也只可能从官面上的渠道解决问题。
剩下的一时想不起来,还有什么结仇的人家,陈逸正要朝旁边的祁勇想问些问题,门外却传来差人的声音,说是衙门有其他紧急事情,需要这位捕班班头回去一趟。
“陈公子,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得先回去一趟”,祁勇说道:“我留两个人在这里帮你,你尽管吩咐就是。若是完了还有时间,我一样要继续过来看看。”
“好,多谢祁老哥了”,陈逸抱了抱拳,随即又转向床榻的方向,低着头一言不发。
祁勇看了对方一眼,刚走到门外,像是有些担心什么似的,补了一句话:“若是查不出什么端倪,陈公子可暂且不要轻举妄动为好。贼人想的,定是要取你的性命。那城东之约,九死一生,万万须得谨慎才是。”说完,便留下二人帮忙,然后招呼其他手下尽数离去。
陈逸没有言语,只是点点头表示听到了,然后就静静地站着,观察着室内的状况。一边看,一边在脑中不停地思索。
现在最为紧要的,就是确认苏玉娘的死活。
如果她已经死了,那就万事休矣。自己如果只是抱着明哲保身的态度,那什么也不用管,等着州衙的差人去破案就行。破得了就破,破不了……自然有郑梦祯大老爷的“比限”去打他们的屁股。毕竟这就是他们的职责。
但如果她还没死呢?
那这留言之中的要求,自己要不要去?不去岂不是坐等苏玉娘被杀?但现在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要是去了,是不是根本就等于送死?
陈逸在室内踱步分析,同时小心地避开了地上的脚印和血迹,同时还将门窗全部打开,让阳光照射进来,以便看得更清楚一点。
床榻、被褥、床沿上的血肯定是真的,粘稠度和颜色也能确定,案发之时离现在没有多久。
众所周知,血液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凝结干燥。血迹的凝结程度与颜色变化有固有的规律,所以法医可以通过这个指标,再配合季节和气温,来大致推断作案时间。
血液流出体外后,1分钟左右就会开始凝结;3分钟-20分钟左右开始干燥固化;2小时左右随着水分蒸发会,开始回缩并析出血清;4小时周边血液基本干燥,中间则是浓缩状的血液;8小时干燥程度增加,接触时已无粘稠感;24小时候后,血泊边缘会出现冰裂纹。
与此同时,因为红细胞会逐渐破坏,颜色也会按照“鲜红色—暗红色—红褐色—褐色—绿褐色—黄色—灰色”的顺序发生改变。
现在能观察到的血迹,基本上符合4-8小时之间的状态。也就是说,凶手犯案的时间是在今天凌晨三点到五点左右。现在已经到了中午,对方如果是早就准备好了逃走的退路,那现在说不定已经跑到城外了。
再看了一下出血量,绑票之时,可以确定至少有一个人受伤,因为这个出血量还不小。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伤者没有及时采取相应的止血措施。
但陈逸继续继续观察,却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床上的血迹,多为【擦拭状血迹】和【浸染状血迹】,而【抛甩状血迹】非常的少,仅有床头部位的墙上有零星几点。而在仔细找了半天之后,【喷溅状血迹】更是一处也没有见到。
【擦拭状血迹】,是以涂抹、擦蹭等方式接触客体上的血液而形成的血迹,其形态大多不规则,与床上的痕迹对应。
想来是贼人摸进屋的时候,苏玉娘还在睡觉,双方争执之中有人受伤,然后互有缠斗拉扯,将血液涂抹在了床上。
【浸染状血迹】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木板、织物和其他有吸附性的物体沾染血液之后,都会出现这个。
【抛甩状血迹】则是作案凶器上沾有血液,当人体运动(甩动)时,凶器上的血液被甩出,落在承痕客体上呈弧线状分布的血迹。
这种抛甩状血迹出现得不多,说明了一个问题:抵抗并不是十分激烈。
或者是另一种情况:抵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