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张大停好马车,张伟就赶紧走进了国子监内,而沿途上他还能见到不少士子跑了出去,外面的动静也越来越大,好像又有人发表演讲了。
果不其然,随着一声“诸君请随我匡扶国家!”的怒吼,外面聚集的国子监士子就顿时纷纷响应,接着这一大帮人呜呜泱泱的朝着皇宫的方向跑去。
张伟:“……”
张伟的沉默让张大以为这位爷的心也被那些士子给鼓动了,赶紧苍白着脸劝诫道:“二爷你……你可千万千万别做傻事啊!”
张伟闻言给了张大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当我是外面那帮小年轻?随便被人忽悠两句就跑出去,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走,跟我去报道!”
因为绝大部分学生都在刚才那一轮鼓动中去了皇宫的缘故,此时的国子监内可谓是冷冷清清的,找个问路的人都难。最后一主一仆两人转悠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国子监内师长们办公的地方。
当张伟走进去时,偌大的一個办公大院才不过两个老师值班。想来其他的老师应该去处理那帮学生的事去了。
见有陌生人进入,一名看起来就很敦厚的学士皱着眉头问道:“你是……”
张伟立即将贡生的证明拿了出来放到了这位学士的面前,说道:“在下是今年新来的贡生,前来报道的。
“哦……嗯?”
学士不疑有他,直接接过证明,开始翻看起上面的信息来。然而看到上面的人名后,原本还算淡然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的惊讶。
“你就是张伟张子杰?!”学士抬起头惊喜的问道,那眼神,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块璞玉般,连带着语气都热情了不少。
张伟:“师长知道我?”
学士当即说道:“知道!你可是咏鹅的孝子,百里驰援落霞的俊杰,治生祭破淫祀的张伟张子杰啊!哪怕我在云都,都听说过好几次你的大名了。原本以为你在几年前就会来国子监呢,结果没想到你现在才来。”
这就是声望高带来的好处啊。
张伟解释道:“这两年我都在隐居治学,毕竟前几年我落下了不少功课。”
学士对张伟的事迹也有一些了解,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张所说的前几年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改口说道:“原来如此。不过也好,太早离家远行也不是什么好事。你这年纪出来闯荡正适合。”
接着起身说道:“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你们的学舍。”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石,名信,字云天。你可以称呼我为石夫子。主治算学。”
“教授你们文学的是纪兄,不过他现在不在,去追你那些那些去皇宫门前闹事的同窗了。你应该在来的时候看见那些人了吧?”
走在前面的石信说道。
张伟:“看见了。”
石信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么在你眼里,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张伟想了想后评价道:“挺热血沸腾的。”
“嗯?”石信一愣,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但想了想,张伟的评价中除了热血以外一无所有,貌似就是对这些人最好的诠释。
这小子,有点意思哈。
于是哈哈一笑。“哈哈哈……对,热血!但热血虽好,却也要把眼睛擦亮,不要一股脑的只知道往前冲,否则走歪了路就会撞了个头破血流哦。”
石信意有所指的说道。
“晚辈明白。”张伟点了点头。同时对石信这位新认识的师长的好感度提升了不少。
虽然只是治算学,但这位师长的政治嗅觉也不差。至少不会像那些贡生一般被人牵着鼻子走。而且还愿意指点刚认识的自己,仅凭这一点就足矣说明石信是个合格的老师了。
这时候石信带着张伟走到了一间风格雅致的校舍内。
屋子挺大,通风,明亮。房柱上还挂着艾草防治蚊虫。桌椅板凳虽然不是全新的,但用料却很扎实。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在这里等会儿吧,也不知道他们中还能回来几个啊……”这时候石信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后叹道,神情很是萧瑟。
张伟知道石信的意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帮去皇宫的学子很快就会跟他们的前辈那般,被皇帝下令抓入天牢。如果有人跑得快眼力好的话,没准倒是能提前开溜安然无恙。
见石信情绪低落,张伟就拉着他聊起国子监和朝堂时政来解闷。不过石信毕竟是治算学的,对于时政不怎么感兴趣,于是张伟就索性跟他聊起了数学。
这一下子就打中了石信的好球区,那是一阵的口若悬河。而等到张伟将一些现代的数学理论搬出来后,石信的眼睛都是亮着的。
两个人就这么谈天说地,用来演算的白纸都用了上百张,把旁边陪侍的张大都给弄睡着了。
就这样聊了足足一个半时辰,等到校舍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才把精神亢奋的石信从魔怔状态中唤醒。
“他们回来了……”
石信恋恋不舍的说道,看着桌子上铺的满满当当的草稿,他头一次觉得这帮贡生最好都被抓了,省的过来打扰他算学的思路。
“走吧,跟我一起出去见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