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测……
黄子澄只是说要让他吃败仗,可没说要置他于死地啊!
不对!
不是我要杀他,是倭寇啊!
关我什么事?
朝中可是有不少人,都希望他倒台。
他们只是不敢自己出手刺杀,但躺若朱允熞被倭寇杀死,那可是正中了许多人的下怀。
虽然陛下必然震怒,但真要追究责任,也未必会追到我的头上。
我只是尽责守城而已。
许东江心思百转,渐渐下定了决心。
“一派胡言!”
他大声怒斥道:“本官刚接到朝廷急报,太孙殿下四日前方从金陵城统兵出发,即令日行一百里,也得再过两天,才能抵达嘉兴城下。”
“何况太孙殿下所率的乃是步军,一日行程不过三五十里,哪有这般快就到嘉兴的道理。”
“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冒充锦衣卫指挥使?想骗本官打开城门?你以为本官会上你的当吗?”
旁边的千户大惊失色,忙道:“许大人,他手上所拿的,的确是锦衣卫的令牌啊!”
许东江横了他一眼,道:“隔这么远,无法具体细查。你怎么知道,不是伪造的呢?”
“倭寇就在不远处,此时打开城门,万一来不及关闭,又该如何是好?”
“这六百人马,大多着装怪异,前所未见,岂知不是倭寇和反贼乔装打扮而成?”
“倘惑有诈,致使嘉兴城落入敌寇之手,生灵惨遭屠戮,那我等纵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洗涮身上的罪孽。”
“本官身为嘉兴知府,朝廷命官,守土有责,当此之时,绝不能打开城门。”
千户听他说得理直气壮,顿时为之语塞。
“这……”
下方,蒋瓛隐约听到许东江的言语,又见城门并未打开,而后方倭寇和反贼大军,已是越来越近,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生死。
以他的身手,又骑着骏马,倭寇和反贼大都是步兵,没有几匹马,绝计追不上他。
可太孙殿下在这里,蒋瓛哪里敢逃呢?
“尔等好大的胆,竟敢巧言托辞,拒不开城门。可知太孙殿下若有闪失,尔等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千户听得心惊胆颤,忙再次恳求许东江,道:“许大人,实不相瞒,本官因公事去京师之时,曾有幸遥遥目睹过锦衣卫指珲使蒋瓛一眼,记得十分清楚,就是城下之人没错了。”
“而且他手中的令牌,本官也敢担保,绝非伪造。”
“倭寇将至,万一太孙殿下真有不测,许大人就算守住了嘉兴城,也难逃抄家灭族之罪啊!”
“还是快快开城门吧。”
千户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倭寇,心跳骤然加速。
不要说太孙殿下,就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若在这嘉兴城下被倭寇杀了,他这个千户的脑袋也保不住啊。
锦衣卫是何等存在?
指挥使因此而死,都不用陛下降罪,仅是后面新接任的指挥使,为了维护锦衣卫的威严,也一定会设法将他弄死。
而以锦衣卫的权势,只要对方想,就真的能做得到。
朝廷虽然许多官员看不惯锦衣卫,恨不得置银衣卫于死地。
但另一方面,他们又畏惧锦衣卫,千方百计想和锦衣卫拉近关系。
但若锦衣卫指挥使求他们帮忙办事,因此能结交上锦衣卫指挥使,那绝对有无数的官员求之不得。
这些官员一齐使力,他一个小小的千户,如何能顶得住。
至于太孙殿下……
千户心中一片寒意。
宁愿丢了嘉兴城,也不能让太孙殿下身上少一根毛啊!
丢了嘉兴城,可能是死罪。
但说不定还能为自己辩解一番,贼寇势大,我已尽全力,并非失职,让朝廷从轻发落。
若是因为没开城门而让太孙殿下身死。
那就啥也不用说了,以当今皇帝陛下的秉性,不仅是他全家,九族都全部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不行!”许东江断然拒绝。
“本官才是嘉兴府知府,知一府之事。当此军情紧急之时,本官守城有责,容不得你胡来。你若再敢擅言,动摇军心,本官现在就可以将你斩了。”
这名千户顿时呆住。
大明体制,千户乃是正五品武官。
不过,大明武官的职级虚高,品级与职权并不对等。
千户和掌管一府的正四品知府相比,别看只差着一品地位,地位其实相去很远。
当然,理论上,千户属于武官体系,并不是知府的下属。
他的顶头上司是浙江都司,而不是嘉兴知府。
但大明的文武并不是完全分制的。
正如许东江所言,现在是战时,知府身为地方最高长官,有守城的职责。
千户虽是武官,也要听他的命令。
知府临时代理军务,同样有紧急行事,临机处置的权力。
还真可以斩了他这个千户。
“许大人,你不要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啊!”
他拼命劝谏。
许东江转头,死死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