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如草芥,丛业知道这古代多得是暗处无法声张的冤屈。
虽说有士农工商的说法,可事实上,富户能轻易伤人命,只要处理得当,自是无需付出代价。
听村长的意思,那夫人是给她最后一次机会了。
丛业嗤笑,“你去告诉她,若她不怕死,大可对我动手。”
在村长变脸前,丛业又说一句,“就希望她能别连累她全家。”
丛业见过那夫人一面,当时她只能看见夫人的死前一幕,那夫人跪在刑场,左右两边还跪着另外十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跪在她旁边的是与她一道找过丛业的那位小姐。
那夫人满身是伤,一脸麻木,而她身旁的众人不停的指责辱骂她,说她害死了全家,她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那夫人跟小姐面容还是如上回见到的那般,这事显然发生在不久之后。
在联系那夫人焦急的神色,丛业猜测她来找自己,恐怕跟她害死全家那件事有关。
是以,丛业才有后头那句话。
村长不明所以,却不影响他的怒火。
在听到侄子在屋里痛叫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指着丛业,一脸的凶狠,“我给你机会,你可别后悔。”
丛业一巴掌拍开村长的手,眼中尽是嘲讽,“你这么上赶着帮她们,是收了她们不少好处吧?”
村长顿时一僵,脸皮可见的抽搐。
他好歹当了那么多年村长,定力还是有的。
哪怕心虚的厉害,面上仍旧一派正直。
“桑启媳妇,你可真是不识好歹,我让你帮她们,是不让你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否则到时怎么死的你自己都不知道。”村长的理由如此冠冕堂皇。
外头看热闹的村民有信村长的话,自然也有怀疑的。
尤其是曾被村长不公平待过的。
“村长,有什么话不如让那夫人亲自来说,哪有强迫人家给算命的?也不怕遭报应。”有村民躲在人后,小声咕哝。
不过场面太安静,这话就显得突兀,一字不落地落入在场众人耳中。
村长脸皮涨红,他猛地转头,试图寻找说话的村民。
有个中年男人缩着头,猫着腰,快步离开。
他倒是想跟村长硬碰硬,可他没丛业的能耐,他不敢真的得罪村长。
村长冷哼,“张强,有种你别走,来,当着我的面说。”
若村长单是村长,响水村村民也不至于如此忌讳,可谁让村长生了个好闺女,村长家大闺女嫁给了县城的捕快。
有这捕快从中牵线,村长在县城认识不少大人物。
那些大人物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他们。
这也是为何村长如此包庇胡屠户,村民却敢怒不敢言。
加之杨虎媳妇的事,村民知道就是告到县城,他们也只能吃闷亏。
这些年除了杨虎媳妇外,还有不少年轻村妇被胡屠户糟蹋,也有人想过,既然县令不能为他们做主,他们就去府城告。
只是还未动身,又有村民说去府城告,还得先敲登闻鼓,敲登闻鼓之前还得先被打三十大板。
有人三十大板后断了腿的,也有人直接断了气的。
这些妇人的丈夫是家里主要劳动力,要是真伤着了,掉了半条命,那家里怎么办?
家里那几张嘴就得挨饿。
后来村长挨家去了一趟,不知道许给他们什么好处,反正这些村民都再不提去府城告状的事。
村长回去后也警告过胡屠户,胡屠户收敛了一阵,在遇到丛业之前,他已经抓心挠肝的空了好些日子。
这张强儿媳妇去年才新娶的儿媳妇就被胡屠户看重过,不过他儿媳妇是烈性子,挣扎时踹伤了胡屠户的子孙根。
胡屠户放话,定要张强儿媳妇好看。
张强儿媳妇不愿让胡屠户沾身,趁着无人时,拿着菜刀划伤了自己的脸。
待胡屠户伤好后,再去找张强儿媳妇,却见张强儿媳妇脸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顿时没了兴致。
便是如此,他也没想过放张强一家。
这一年来,张强一家可是被穿了不少小鞋,他们有苦难言。
张强媳妇起初也恨胡屠户,可一年来,他们总被村长有意无意的针对,有拍村长马屁的跟着落井下石,他们一家不好过,张强媳妇逐渐将对胡屠户的怒火就发泄到自己儿媳妇身上。
总指桑骂槐,说儿媳妇自己不检点,整天穿的不正经,才勾的胡屠户看重。
还说她家真的晦气,娶了这么个媳妇。
张强媳妇既能狠心划破自己的脸,当然也有底气与婆婆对峙。
婆媳吵闹过许多回。
张强儿媳见每次吵闹,自己男人都不吱声,日渐失望,就在半年前,她要张强儿子给她休书,她不在张家呆了。
张强儿子起初不愿,他娘却不停撺掇,他娘告诉他,休了这个泼辣的媳妇,她再给儿子娶个更好的。
架不住老娘的说教,还有胡屠户总指着他鼻子骂他孬种,好几回还趁热打他,张强儿子终究还是请村里会写字的人替写了休书。
张强儿媳妇也不扭捏,更不恋旧,拿着休书,收拾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