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的皇帝陛下,在杨丰的保护下就像潜越的黄台吉一样,带着他七百多人的南幸队伍悄然在沿途一座座城镇潜越。
就是潜越啊。
在马驹桥是趁夜过去的。
甚至当地巡检都没发现……
当然,也可能是装没发现,毕竟大家总不至于和圆嘟嘟一样,站在城墙上连城外那么多人过桥都看不到。
不过人家圆嘟嘟那是距离洇溜桥太远了……
三四里呢!
但马驹桥巡检司可是就在桥头。
不过这种情况相见不如不见,要不然大家都尴尬,皇帝陛下尴尬,当地士绅尴尬,再说见了皇帝陛下,那不得赶紧通知下一站,最后他走过的各地官员士绅都尴尬。既然他是潜越,那大家就当他成功潜越好了,总之皇帝陛下的七百多人悄然趁着夜色潜越马驹桥。因为走的急,也没来得及置办餐饮,直到第二天,才派了几个熟悉地方情况的小太监,去附近一处村庄高价买了些粟米,然后由农户给煮熟,一帮人狼吞虎咽填饱肚子。
当然,不能说是给皇帝的,就说宫里王公公来办事,走的急了未曾准备早饭。
吃饱后继续向南。
晚上找个村庄,给钱然后借宿。
不过这时候京畿因为饥荒,战乱还有瘟疫,差不多十室九空,所以难免饥一顿饱一顿,倒是让崇祯真实看到了他的如画江山……
末世风的画也是画啊!
流民图也是画啊!
不过这时候的京畿就连流民图都看不到,因为清军一次次入关,多数都是要过来顺便走一趟,所以这一带人口损失巨大,不光是普通百姓,就是士绅也一样,毕竟连孙承宗都能遇难,这一带哪個士绅能比他更重要?另外还加上之前持续的瘟疫,同样也让活下来的又遭遇一茬损失,虽然现在说十室九空夸张了些,但相比起天启朝,至少也得损失一半人口,沿途到处都是废墟,荒烟蔓草中是挣扎求生的饥民。
两天后。
夜。
卢沟河畔荒村。
因为巨大的南苑阻隔,他们没法走卢沟桥,但卢沟河上就一座桥,所以只能走冰面过河,现在已经是二月,虽然依旧是天寒地冻,冰面的确勉强还能通行,但也不是很安全了。
所以一个熟悉这一带的小太监找了这片浅水区,这样就算踏碎冰面也不至于淹死,不过为了保险,还是要等到夜晚最冷的时候,至于这片荒村,这个在京畿早就不稀罕,一路上他们已经路过了很多。
到处都是。
俨然一片末世画风。
“若魏忠贤尚在,必不至此。”
老王蹲在月光下的墙根,多少有些怅惘地看着周围残破的景象。
甚至不远处还有些白骨。
随驾的那些宫女太监们都已经见惯不惊,一个个守着火堆,在火光中瑟瑟发抖,因为之前买的粮食没了,最后一点也给了皇帝皇后皇子公主,甚至就连老王也没吃饭,都在火堆旁忍受着饥饿。
不是没钱买,这时候有钱都没地方买粮食。
饥一顿饱一顿熬吧!
好在也就还坚持三天,等到苑家口就好办了。
老王说完还心虚地回头,看了看后面的破房子。
不过这个距离里面的皇帝陛下应该听不到。
“你怕什么,有话就说嘛!”
杨丰笑着说道。
老王……
他要是能和这厮一样勇猛无敌,那他也敢当着崇祯说。
“你还挺怀念魏忠贤?按说你应该算是他敌对派吧?”
杨丰问道。
老王是曹化淳的人,虽然说曹化淳是九千岁敌对派,这个有些抬举,九千岁时候曹化淳算个屁,曹化淳是王安的人,九千岁把王安扔南苑啃萝卜后,清理王安党羽,把他扔南京去,崇祯登基后才召回,至于王承恩是曹化淳走后伺候崇祯的,不过那时候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九千岁对崇祯都不怎么在意何况他。曹化淳被扔南京后,九千岁就等于完成对王安一系清理了,至于曹化淳手下的小太监,这个再清理就过于扩大了,所以受曹化淳嘱咐的王承恩一直悉心伺候崇祯。
“敌对?九千岁时候,咱家就是个蝼蚁,还敌对?
至于怀念倒不至于。
咱家就是个蝼蚁,九千岁固然看不到咱家这般蝼蚁,咱家这蝼蚁也不至于贱到怀念九千岁,只是就事论事,若魏忠贤尚在,至少不至于让万岁爷头几年被东林那些哄骗。
咱们大明到今天,就是万岁爷继位那头几年坏了的。
之后就算明白过来,想挽回也没机会了,只能眼看着乱下去。
万岁爷也急。
不停地换首辅,不停换大臣,他被东林那些骗了,那就换浙系,浙系不行换齐系,齐系不行再换,朝廷隔不了一年就换一茬主政的,换一茬主政的就乱一阵子,最后一直乱下去,朝廷越乱这天下也越乱,最后无法收拾。万岁爷始终就不想想,这朝廷终究得先自己稳下来才能稳天下,他就算是天子,也得有些真跟他绑在一起的大臣,他不停地换最后没一个忠心的,毕竟稍稍出点事就被他罢官甚至杀头凌迟,如此哪能有愿意跟他绑一起的?
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