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伴着英国公明显反应迟了半拍的尖叫声,所有人也都清醒过来。
包括那些抡大锤的。
很显然他们也没想到,朱公子的脑壳如此的脆弱。
至于成国公府内……
“贼,你们这些贼,千刀万剐的贼!”
家奴后面一声悲嚎,紧接着一个中年女人扑出来,趴在朱公子身上嚎啕大哭着,估计是他老婆,但也仅此而已了,那些家奴依然拿着各种武器堵在门内,而朱纯臣依然没有出现。
毕竟原本历史上明年崇祯叫门他也没出现。
而那些军户们都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
很显然还是有些放不开。
这个很正常。
大家跟着杨丰闹归闹,但实际上依然只限于闹事,就算有死的,也无非就是些家奴,普通士兵之类,至于死伤的勋贵那是杨丰干的。但现在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的手上第一次真正沾上勋贵的血了,哪怕是庶出的,那也是国公的儿子,头上顶着锦衣卫指挥头衔的。京城军户们终究是他们这些勋贵统辖了两百多年的,现在有点身份上的迷茫也没什么奇怪的。
他们又不是杨丰。
后者眼中勋贵也罢,官老爷也罢统统都是不如狗的。
没有任何天然的畏惧感。
但他们在勋贵的积威下,世世代代生活了两百多年,要说没有点本能的畏惧也是不可能,被饥饿驱使着抢些钱粮是一回事,这样夹死個勋贵就是另一回事了。
当然,这种小事对杨丰来说也很容易解决。
“都看什么,还不进去拿原本属于你们的东西?
看看这府邸。
两百多年世世代代压榨你们换来的。
一砖一瓦无不是你们血汗。
依照太祖制度,私役士卒者斩,克扣钱粮者斩,科敛害军者斩,拿着大诰去照着对,这些勋贵有哪个不是一堆的死罪,铁券?铁券就免三次死罪,这些勋贵有一个算一个,三十次都不够他们死的。
看看这府邸。
连这府邸都早就逾制。
咱们都是太祖高皇帝的军户,祖上与他们祖上一样,都是跟着太祖高皇帝打天下的,凭什么他们骑在咱们头上世代将咱们当奴婢,吸咱们的血汗坐拥百万家财?咱们这是整肃纲纪,为太祖高皇帝扫清这些蛀虫,大明落到今日,就是这些做官的不再守太祖规矩,今日都眼看有亡国之祸,咱们不能眼看着他们毁了太祖高皇帝打下的江山。
咱们要为太祖高皇帝,扫清这天下的污垢,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大诰在此!
大明军户听令!”
杨丰紧接着举起他刚找到的大诰喊道。
这东西现在不难找到。
事实上一直到现在,它理论上还是官学的学习内容。
当然,学不学是另一回事。
哪怕各地官学里大诰都在仓库里面吃灰,理论上那也是一个儒生考秀才必学的书籍,所以只需要到县学府学找一套就可以了,一共四本大诰装在一个盒子里,被杨丰高举起来……
“大诰在此,太祖高皇帝做主,进去拿回原本属于你们的一切!”
他指着成国公府的大门喊道。
那些军户们立刻一片狂热的吼声,紧接着冲向了大门。
里面家奴毫不犹豫地掉头逃跑。
都这样了还抵抗个屁,再晚一步得让人踩死。
汹涌的洪流就这样仿佛带着激荡的浪涛撞进了这座规模宏大的府邸。
的确很大。
成国公府实际上就是现代的什锦花园,原本叫适景园,后来清朝时候因为谐音变成什锦园,反正那时候成国公家族早就湮灭于历史了。这片府邸包括理论上的国公第,再加上其家族世代修建的园林,规模宏大的建筑群,现在完全沦为了刁民们的乐园。
也不知道里面那些仿佛大观园里一样的公子小姐们,接下来如何描述这段遭遇。
说不定很多年后,这些军户的后代们会看着他们留下的文字,痛斥自己的祖宗毁了里面的美好。
你们为什么不饿死?
刁民!
“杨生员……”
张之极战战兢兢地看着杨丰。
“啊,你放心,我对于老老实实合作的不会这么做。”
杨丰说道。
张之极长出一口气。
“杨生员,老朽行将就木,斗胆问一句,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丰把那套大诰往夹床上的血和脑浆子里一放……
“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给太祖高皇帝恢复一下。”
他说道。
“杨生员,你应该还没看过大诰吧?老朽承认如今这天下,早就已经没人理会大诰,但太祖高皇帝在里面也明说了,大诰只是大乱之后以重法约束恢复治理而已,后世子孙不必效仿。其实你也应该清楚,这里面大多数东西已经没法恢复了,那又何必给自己找些麻烦?银子你想要就有的是,田地你想要也有的是,女人想要什么样的,都能得到,人生尚有何求?
若你有别的想法,如今其实你也一样可以得到,你此时回山东,朝廷再无人